酉月拧住秀眉,心知这孩子不简单,于是大声道:
“不错,我是为了你来的!”
男孩无懈可击的脸上出现松动,他惊了几秒,咬牙道:“巧言令色的妖怪!”说罢,把食指伸入口中用力一咬,鲜红的血珠从嘴角滚下,滑成一线。
酉月一惊,口中念诀。然而,法诀未念完。男孩扬起被咬得血肉模糊的指尖,迅速在身前一划。
伤口洒出的血珠瞬间在空中凝固成一道红刃,猛地袭向酉月。
酉月蹬脚跳起来,轻而易举地躲过血刃。血刃打于草地,哗啦一声散成滴滴血珠,犹如随手泼出的红漆。
酉月足尖落地,白裙似花朵扬起又落下。她再次抬眸,巨树上,男孩的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周寂静非凡,唯有树叶婆娑、落叶归土的声响。
酉月走到血刃散开处,蹲下沾了点血星,盯了几秒,未发现异常之处。心中正纳闷,那孩子费劲心思把我引来这仅仅是为了说这几句话?
正当这时,耳边嗡鸣。
女声婉转,动听中带着急切:“酉月!是我!”
是花仙子的声音!
酉月立马抚摸了一把右耳垂上的耳钉,惊道:“花仙子!”
花仙子语气仍旧温和:“因为仙力所限,我就简洁说说吧。”
花仙子:“小兔仙子,乾坤笔的气息方才到达巅峰,不愧是你,这么快就找到乾坤笔了。”
酉月心头一震,她猜的果然没错,那个孩子就是乾坤笔。
花仙子道:“乾坤笔是天宫四大仙器之一,谓之‘福’。自笔仙大人仙逝后乾坤笔也随之失去踪影。乾坤笔本就神性极强,一般人无法驾驭。遗失凡间的百年来,乾坤笔早已生出人性,有了自己的意识。”
花仙子噎了一下,继续道:“所以,你若强行收服笔,轻则被反噬,重则修为尽失重回原型。”
最后那句话让酉月不禁倒吸口凉气。她听出了花仙子的言外之意:“乾坤笔能力在你之上,不要硬碰硬。”
“所以,万全之策乃先得其信任,再徐徐图之。”花仙子最后告诉酉月,耳钉再无任何动静。
酉月站直身体,猛地心思一紧,如一根被强制拉紧的弦。她倏地回头看向身后的灌木丛,喝道:“谁?”
刹那间,一道黑影飞速闪过,不到半秒功夫消失。
酉月飞过去一探究竟,却探了个空,那里什么也没有。方才那股气息陌生又熟悉,但可以保证不是男孩,因为两人的气息大相径庭。
若把男孩的气息比作山谷里的清泉,那么那股气息则是洞穴里的寒潭,冷得刺骨。
酉月摇摇头,把那人摇出脑海。当务之急是找到乾坤笔,只要是对任务没有阻碍之事,不必过多理会。
想罢,酉月急速跑回村里去寻觅男孩的下落。
酉月挨家挨户地细细打听。村民们乐见酉月的到来,但一听酉月提起男孩,都止不住脸色一挎,面露苦状不愿过多言语。
酉月艰难地从村民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丁点信息。
男孩名为“长林”,孤儿。众人皆不知他是哪家的孩子,不知道他住哪吃哪,他行踪诡谲时不时出现又消失。
要么一连出现好几个月,要么连续失踪。他总是脏兮兮,有时伤痕累累但隔几天身上被人包扎好。在村里呆了也有十来年了,无人知晓他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总之,那男孩全身上下都是谜。
村民讨厌他吗?倒也没有。
喜欢他吗?绝对没有,有村民一听那男孩白眼翻上天。
谁会喜欢一个毫不检点又来路不明的野孩子?还不明就里地在村里晃晃悠悠。
若代入年长之人,不是神经就是贼!
不知过了多久,日落西沉,夜幕将至。村民归屋,茅舍亮起温暖的橘光,诱人的菜香引得酉月肚子发虚。
平日这个时候,酉月早已躺在她的宫里,和姐妹们畅谈饮茶了。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突然后悔在来之前没有捎上几根萝卜。
走着走着,酉月停下脚步,看见前方竟有一座仙庙。
酉月愣了一下,加快脚步走过去。
仙庙红瓦土坯房,看得出来有一定岁月了,然除去建筑上的衰旧,仙庙檐角不见蛛网、窗棂不见灰尘。酉月双手合十拜了一拜,这才跨过门槛走进仙庙。
庙里,圆券顶仙龛上摆放着一尊石像。石像盘腿坐在莲花宝座上,一手捻作兰花,一手执笔,双目半眯,神情慈祥。
供桌上摆放着几碟水果点心,香炉未灭,白烟一圈连着一圈向上飘。
单看脸酉月无法识别何人,遂眼神下移。
直到放眼于那只笔,酉月视线一凝,瞳孔震荡起来,大脑五雷轰鸣!
这不是笔仙吗?
那个仙逝百年有余的笔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