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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光之翳(3 / 4)

亦是阴晴不定,难以捉摸。她本以为在阿深走后的那些日子,他们之间已经培养出了一种默契,或是友谊,虽然没有太多言语,但彼此心照不宣,甚至亓珵一个眼神,她就知道自己是该跑还是该跳。可每当她无意识地想要依赖他的时候,就会发现他仿佛在自己和她之间竖起了一道由寒冰造就的高墙,让她不得不瑟缩着远离开来。

对外,他带着纯良无害的笑容,在富家公子间谈笑自若,游刃有余。而在她面前,他仿佛永远都冷若冰霜,将她拒之门外。

在那段时间,她内心唯一的寄托便是等亓忞回府。亓忞事务繁忙,鲜少回府,可只要一看见他,汝安便像踩着气泡般脚步轻盈地跑到他身边,问有没有阿深的消息,而亓忞亦耐心地和她分享所有他掌握的来自边关的情报。

直到有一次,亓忞回到府中,还未等汝安来问,便急忙将她唤到身边,用低沉温和的声音告诉她,阿深要回来了。

阿深要回来了。

他要回来了。

汝安如同一下子被抛入了松软的云彩中,先是极度的兴奋,心脏像是失控般地狂跳不止。紧接着,便是茫然不知所措,像是脑中塞满了松软的棉花,不停鼓胀着。

那一夜,她突发奇想让贴身侍女荼青去库房讨来梅子酒,两个女孩在房间里边扯闲话边一杯又一杯地喝着,很快便醉成一团。侍女在房中睡去,汝安捧着酒壶踱到院子里,看皓月当空,月光似薄纱弥漫。她问月亮,你可知阿深何日启程,何日抵达?

她扬起纤细的手臂,一手提起裙摆,伴着无声的曲调在院中起舞。都城中官家的小姐流行学舞,更喜在宴会上演出,竞赛。为了不落于人后,亓忞也让汝安与专门的师傅进行学习。汝安年纪虽小,身段灵活柔软,但依然被折腾得没了精气神,只是机械地学和练。可这一次,借着三分醉意,汝安仿佛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液体在身体里流淌,肢体重获新生,与兴奋的头脑一经连通,便自然而然地舞动起来。她觉得身体无比地轻盈,好像脚尖再用力一点,就能一跃飞到月亮上去。

那一晚,她不记得是何时睡去的,只记得最后跳得没了力气,倚靠着院中的榆树痴痴地望月,饮干了壶中最后一滴酒。第二日醒来,她好端端地睡在自己房中,侍女荼青却眼底青黑,似是一夜没睡的样子。汝安问她自己昨夜如何回的房间,她也一概含糊而过,整个人像是缩小了两圈,缓了数日才恢复原样。

后来,为了能更快地度过这段等待的时日,她每日榨尽自己所有的时间沉浸于各门课业,连亓珵忽冷忽热的样子也被她抛诸脑后。亓珵得知深兄即将归来与家人小聚,心中亦是欣喜,可见汝安要么不要命似的在自己院中练习舞蹈,要么捧着书本魂不守舍,心中渐渐凝聚起一种灼人的烦躁。尤其是那日,见她在自己院中偷偷喝酒,还一脸满足地靠着榆树睡了过去,心中更是火气蒸腾,几欲爆发,却只得闷声将她抱回房中,任凭无知无觉的少女在怀中呼出灼热的酒气。许是外散的怒气燎到了睡梦中的荼青,荼青一个激灵直起身子,眨巴眨巴眼睛,正对上小公子凌厉如刀锋的目光,吓得差点哭出来,于是自觉地在房外罚站了一夜。

白日里,亓珵依旧辗转于学塾和公子哥们的宴饮,到了晚上,卸去伪装,他总会不受控制地到汝安院外望上一眼,见她房中燃着昏黄灯火,纤细的影子在窗上慢慢晃着,心中如同有羽毛拂过,仍是烦躁无解,却也饱满充实。

越是阿深归期将近,汝安越是追加练习的时间,每日都到筋疲力尽才肯入睡,等到第二天天蒙蒙亮时,又立马起来继续练习。虽然没有刻意想要等阿深回来时,跳一支舞给他看,可这种暧昧的心思如同一根细细的鞭子,将她抽打得停不下来。万一有机会呢?她这样问自己。她便可以让他知道,她与从前又有了些不一样。她从无知女孩的躯壳中蜕出,成为一个或许有了一些妩媚的女子,和他记忆里的她不尽相似,但也许是一种会让他欣喜的变化。总之,她想凭借些什么唤醒他心中对她的印象和些许她期待的情感。她没头没尾地想着这些,就如同晦暗无光的生活中燃起了难得的光亮,被她捧于手心,无法放下。许久以后,当她回望这段过往,那些莽撞的泛着荧光的无暇情思,对那时的她而言就好比被海水抛至岸上的鱼,拼尽全力想去饮的一口水。无疑,她的精神已处在极度的亢奋中,以至于身体虽然极度疲惫,可她却丝毫没有注意到。直到有一日,当她心思荡漾地在院中练舞时,亓珵大步流星地走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不容分说地将她往外拉。她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被他一使劲丢在马上。汝安下意识惊呼,还未稳住气息,亓珵便一跃上马,从她身后牵引缰绳。一声喝令,马儿便抬足奔腾。汝安虽在山野长大,但从未骑过马,吓得扭过身子缩在亓珵怀里,连路也不敢看。待稍稍回过神,便不禁腹诽,还在城中,他怎敢将马骑得这样快。直到出城数里,亓珵才慢慢勒紧缰绳,令马儿止步。

汝安惊魂未定。她扬起脸,怯生生地观察亓珵的表情,心中愤愤地埋怨:这人总是一阵一阵地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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