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卿想要上前探查，欲掏钱买顶围帽掩面时，才发现自己两袖清风。
突然一两碎银落在摊贩上，摊主笑意盈盈接过，“姑娘喜欢那一顶，随便挑。”
季念卿侧头看到掏钱的人竟然是齐望涔，一时愣住，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文漪，愣着干什么？挑啊，喜欢哪个就拿哪个，都喜欢那我就全买下来。”
季念卿不知道自己在围帽摊贩面前站了多久，也不知道齐望涔盯了自己多久，她只觉得面前的人就是个神经病。
直接没理他，转身离开。
齐望涔并没有立即去追，只是站在原地出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本欲去往新科状元府给状元郎镇场子，却在马车上无意中看到了站在围帽摊前发呆的季文漪。
虽然容貌不一样，但就是有那么一瞬间，齐望涔觉得季念卿回来了。
“主上，刚有影卫来报说，季大人他……他今日纳妾，用当家主母形制。”
直到下属方席出声，齐望涔才堪堪收回视线，脸色有些阴沉，“别人也就算了，那老头也那么着急吗？”
“溪愿昨天才头七，他今天就娶妻？”
“娶的谁？”
方席有些犹豫，可在齐望涔的眼神逼问下，还是颤颤巍巍地说出了声，“镇北侯次女——姜妍。”
“已派人去洛北城探听镇北侯的消息了，不过几个月前就有消息传来，说是镇北侯感染重疾，时日无多。”
“当时您说怕皇后娘娘担心，就向她隐瞒了此事，只派了太医前往。”
说起这件事时，齐望涔陷入了沉默，稍后才缓缓道：“我记得季家好像有条祖训，同宗同族女子不得侍一夫，同理，男子也不能娶同一宗门里出来的女子。”
方席随声附和后，齐望涔突然笑出了声，“果然不愧是父女，季沁媱不识大体破坏规矩，他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幸好溪愿不像他们俩，识大体，重规矩，又善解人意会替朕分忧解难，凡事都以国家以朕为先，你说朕当时怎么就鬼迷心做出了伤害……”
眼见齐望涔又要深陷到自我怀疑中，方席连忙出声打断，“主上，我们这下是去状元府还是将军府？”
“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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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不见齐望涔后，季念卿才转身进入一家茶楼，恰逢此时说书人在聊东伯侯在皇后头七嫁女的事情。
季念卿找了一个角落，也想知道一下民间百姓对此事的看法。
季念卿其实并没有那么迂腐，若是换做是往常，就算是在她葬礼当天出嫁都无所谓，可偏偏季战尘也选在今天。
东伯侯封地在河东，距离祈天城脚程确实是一天左右，想来是昨日一早出发。
不过季战尘是骑马赶车而来，应该也是昨日出发。
季念卿想到这都忍不住笑了，小声低喃道：“看来昨天应该是个好日子，自己也算是捡着个好日子下葬了。”
突然一道拍案声打断了季念卿的自嘲，“话说咱们这个战国皇后季念卿，也算是一代‘枭雄’了。”
“毕竟哪家未婚女子追人敢追到战场上去？好在陛下对她也算是重情重义，不然这样的女子，就算是白送给老夫，老夫也得掂量掂量。”
“如此有失妇德，真不知道她的母亲是怎么教养她的。”
突然旁边有人附和，“对啊，我听说南阳那边今年一直在发大水，死了不少人，后来朝廷不是派了人去治水。”
“为了邀功，咱们的皇后娘娘也跟着去了，据说治水的策略就是当今的新科状元提出来的，可是结果你们也知道的。”
“功劳全让季念卿给领了，听说陛下可是赏了不少金银珠宝给季家，说是家里的宝库都装不下，还专门在郊外买了个庄子建宝库。”
“没日没夜都是重兵把守，生怕贼惦记。”
“你说她一个后宫女子干扰朝政就算了，还抢功劳名声，这治水的法子说不定是人家状元郎熬破脑袋才想出来的。”
“结果就因为季念卿一句话，多年努力付之东流，好在东伯侯慧眼识珠，才不至于让状元郎明珠蒙尘。”
此话似是戳中了众人那颗怀才不遇的心，个个痛心掩面，看得季念卿三观受到极度的重创。
这还不算完，只见那人身旁的同行男子接着道：“这都不算什么，什么抢功，善妒失妇德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是，她一个女人，凭什么担任和平国谈判使，四书五经字都不一定识全，竟然就以齐国的身份出使北域。”
“还兵不血刃，不丢一城一池就拿到了北域三十年的和平共处条约，说这不是裙底下的和平，谁信？”
“反正我不信，这是我们整个齐国人的耻辱，要被钉在耻辱柱上整整三十年的耻辱。”
“作为一个热血方刚的七尺男儿，我宁可战死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