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温散离开后,林复回才真正沉静下来。
她不想大师兄为她担心太多,所以故作轻松。
她平时对修炼是不太上心,因为她没有凌云之志,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有随性宽容的师父,对她爱护有加的师兄师姐,这些都是她往昔所没有的。
呆久了,就连这小院也看着可爱,四间并排的小竹屋,外围是竹篱笆院墙,院子中间放着一张小方桌,四个小长凳,正好喝喝小酒,月下对酌。
院内用灵阵催生着一颗柿子树,常年都结着硕果,香甜的味道从皮肉处透出,甜了每个日月轮转。
二师姐会拎着酒壶,自树上跃下,立于长凳上,大谈特谈她的倒霉事迹,说到动情处,还要猛猛喝上几口,就好像这样才能消解她的不愤。
一向少言,走酷飒御姐路线的二师姐,只有在酒的作用下,才会如此外露,而大师兄则会在一旁看着二师姐,也不喝酒,也不讲话,只会在二师姐情至深处,欲语泪先流时,对她微微颔首,表示同情,手上却悄悄握着块留影石,录下她的糊涂样,只等她清醒了就去笑话她。
这种场合,师父也会参与,他是喝闷酒一挂的,坐在长凳上,闷头喝酒,有时望望月亮,只这样简单的坐着,林复回却觉得无边的孤寂愁苦自他而起,恍惚间竟分不清月与他谁更凄清。
林复回很珍惜这一切,但是如果她一直止步不前的话,他们会走向分神、合体、渡劫、化神,拥有无尽岁月,而她会被落在后头,早早的走向终结。
上辈子没有的,这辈子被圆回,那必然是像溺水之人抓住求生稻草,有一线之机,都不想轻易放弃。
林复回在院子里一直坐到月上枝头,愁绪压在她心头,压得喘息都困难,凉秋之风吹过她的衣裳,渗入她的心底。
“回去休息吧。”林流的房门被打开,从中走出身着白色单衣的青年,手中还放着几个铜板。
“终是放心不下,为你卜了一卦,机缘在东南方,莫要再忧愁了,明日便启程吧。”
说罢,便要往屋内去,末了还不忘说一句:“别再叹气了,都快把我房子叹走了。”
一听还有救,林复回的愁绪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比那入地的雨没得还快。
愁绪无了,思绪就开始乱飞。
望着师父离去的背影,一直追随至他关上房门。
林复回不禁感叹,修仙界就是好啊。
师父几百岁了,依旧能保持少年的容颜,就那清清冷冷的模样,再加上松松垮垮的衣衫,半披的长发,挑不出错处的五官,说一句高岭之花也不过分,啧,真是绿江师尊标配,如果不开口的话。
“咔嚓”
林复回一听就知道又出事了,本来就是不太平整的金丹上又多了一丝头发丝大小的细纹。
美色害人!
色字头上一把刀!
林复回昨晚在小竹屋内打坐念了几百遍静心诀,又念了几百遍的“大道无情”,才终于把那一丝裂缝修补回去。
她的金丹真可谓是多灾多难,属实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旭日东升,竹屋外一片苍翠,高挂枝头的柿子透着光,晶莹剔透。
竹屋内。
“东南方,东南方有什么呢?”林复回在屋内踱步思考,“难道就是漫无目的的走吗?师父修的也是无情道吧,怎么净说些玄玄乎乎的话,倒是适合转修佛教呢,不然就道教。”
“别在这瞎编排师父。”人还未露面,声先到。
林复回自窗内向外探了探头,见温散正立在自己房门前,这时候倒真像个谦谦君子。
“大师兄,你进来说话吧,立外面多晒。”林复回开了口,心里腹诽,把你这个小白脸晒成小黑脸,那就好笑了。
温散这才用折扇一撩袍子,大步迈进。
“喏,师尊叫我给你的,怕你此行出什么意外,给你保命用的。”
一个储物手环被放置在桌子上,这个手环一看就很有师父的写意风格,就是一个木质的圆环,没有花纹,没有装饰,啥也没有。
“滴一滴血就可以认主了,带上去就可以随意取物,里面师父应该放了些外出游历所需物品,既然这样我再添给你个小玩意儿吧。”
一支发簪斜插入林复回的发髻中,发簪尾端还缀着个紫金葫芦。林复回伸手摸摸那个小葫芦,沁凉如玉,是个好东西。
“这是什么?”
“是你最爱的酒,而且小葫芦里的酒是喝不尽的。”温散略显得意。
“这是我在一处秘境中得的,想来也是适合你,就去找人把这个葫芦打成簪子了,正好配你这一身叮叮哐哐的行头。”
林复回的日常打扮就是两边各扎个小啾啾,也就是双丫髻,垂下来的头发又打了几个小辫儿,发包上编入了红色的发带,又用链子挂着几个铜板,一并缠上,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