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长长的结成一串,似佛珠又像朝珠。
这串淡粉珠子自他回到同悲塔便一直戴在身上,只是见过画卷的僧人后,玉霎才注意到,她忍不住想起那日醉酒后仰面躺着,乌发散乱,粉珠子碰在脸颊上的月西楼。
“你在做什么呀?”
他的语气温和,缓步走向她。
“没、没什么。”
“啊,你在看这个啊?”
月镜潮走到她跟前,见她站在暗格这里一副做了贼看到不好东西的表情,心下大概明白了,伸手把那画卷拿了出来。
“这是我父亲。”
月镜潮没打算瞒他,展开画卷。
玉霎一愣:“啊?”
“我父亲。”
他重复了一遍,说:“我娘是这么跟我说的,它也是我唯一拥有的父亲的画像。”
“你看,”他扯了扯身上结着淡粉珠子的背云,说:“这也是父亲留给我的,只要我回到塔内,都要戴着。”
“为什么?”
月镜潮摇头,“不知道,我娘是这样对我说的。”
他松开珠子,凑近玉霎,眨眨眼,问:“阿玉姑娘,你脸色不大好,怎么啦?最近很累吗?”
明明每天都和这具身体见面,但仿佛很久不曾见过似的,她瞧他眼神清澈,言行举止都温柔,终于放松了一口气。
“是有点累。”
“阿玉姑娘你多歇息罢,别总是伤筋动骨的,有什么想吃想玩的,你只管同他们说就是了。”月镜潮收了画卷放好,引着她在圆凳下坐着。
他来时带了一个食盒来,原是听了侍女说玉霎今日不肯用饭便不知下落,他一想就知道玉霎会躲到这里来,来时捎了些饭食给她。
今见她比此前瘦了些,眉头一皱,开始叮嘱努力加餐、常吃常乐之类的话给玉霎听,一边给她铺菜。
“你见过我娘了么?”
月镜潮想起来这茬子事情,说:“我昏睡太久了,居然没有及时能去拜见我娘。”
“我见过她了。”
“诶?”
月镜潮问:“你觉得怎么样?”
玉霎看着腕子上的手镯,说:“你娘很好,很温和。”这镯子也是个存储法器,里头存着许多的珍品法器,大额的魔晶,还有一支魔力滋养的傀儡军队,级别不低。
“你知道魔域的婚礼该是怎么样的么?据说流程繁杂,我也没有经历过……我方才听外面多的是车马来往之声,怎么了呢?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物来拜访?”
“你果真一点也不知道?”
“知道什么?”
玉霎的筷子戳向面前油浸浸的鱼,兴致缺缺,眼皮不抬:“你瞧瞧你,什么也不知道……现在魔域诸城派了使者来献礼,只待四方魔主来主持订婚。”
月镜潮微微一愣,“那岂不是吉纳之礼?我是要穿着魔域的袖衫头戴颂祝冠接受使者献礼的……我为何没有一点印象?”
“那就要问你了。”玉霎说:”明明我们一起接受了绝大多数使者献礼,你看这个——”
她从袖子里拿出来一柄魔晶如意丢给他,说:“我藏了这个挠痒痒,这便是从那儿顺来的。”
月镜潮愣愣地拿着那柄如意,说:“我确实不知晓,这是怎么了呢?”
看他这副呆样,玉霎知道他若是被月西楼那家伙压着,周边发生的事一点不记得,这可难办了。
不过,月镜潮所做,那家伙是否能感知到呢?玉霎又有些犹豫。
“你最近都发昏了,什么事情都不记得。”
“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回来后……颇为嗜睡。”
“你差点误了大事。”
玉霎有意唬他。
“实在抱歉……我会请大夫好好治疗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病症,阿玉姑娘,你别生气。”
月镜潮十分愧疚,见玉霎的眉头皱起,随即从荷包里掏出几枚糖丸,递到她面前,问:“新做的糖丸,你吃不吃?”
玉霎点点头,张嘴吃了几粒他喂进来的牛奶糖丸,继续唬他:
“你神志不清时做了过分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他摇头,“是什么?”
玉霎把月西楼对她说的话添油加醋了一番,惹得面前坐着的少年脑袋都要压了下去。
他一脸的羞愧:“确实过分。”
“对不起阿玉姑娘,我会尽可能补偿你。”他下定决心道,“我立即去同阿娘禀报此事,尽快治疗。”
傻子。
他们牺牲的可能是你啊。
玉霎瞧他这样天真,心里突然冒出来这句话,胸口也有点闷闷的,于是伸手止住了他的动作。
“别去。”
“诶?”
“觉得过意不去的话,你就凑过来,凑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