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死在风月台而埋葬。
闻人述心想,她这位姐姐永远不会知道,当初听闻阿遥要送朔源宝堑回来,她暗暗期待了多久。
阿尧暗道“好吧”,专心看起记录。
朔源宝堑的来历,功用,还有……阿尧猛地凑近,逐字逐句浏览:朔源宝堑会认主,认主后不能被旁人使用。
所以,月白当年询问它时,它是无主状态?
阿尧接着看。
“朔源宝堑在主人死亡后自动解除绑定,但会替前主完成最后一个心愿。倘若我族子弟得此机缘,死前务必保持清醒,勿堕落,勿有负苍生,勿心怀邪念,否则会酿成大祸。以圣女更替为纪,圣女有权查看朔源宝堑历任持有者的遗愿,内阁存本由上任圣女长生烛照耀。”
短短一段,信息过多。阿尧皱眉反复翻看,扬首往身后看去,心脏停跳。
藤木架高大繁复,镂空的格子透出背后光亮,这是方才所没有的。
她们一路走来,五支长生烛已经全部入眼,内阁哪来的长生烛?
阿尧蓦地看向月白,又回头望着内阁,她跨过藤木架,一眼发现内阁正中间的长生烛,烛火摇曳,把闻人述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看见什么了?”闻人述察觉到阿尧思绪混乱,出声询问。
阿尧操纵着这具身躯前行,脚步前所未有地沉重。
月白明明活着,为什么属于“前任圣女”的长生烛高坐阁台耀眼刺目。
更恐怖的是,多出来的那支长生烛,属于哪位圣女?
“怎么不动?”月白正好走过来,望见长生烛后笑容僵在脸上。
“为什么?”
阿尧问,月白立刻明白她在问什么,于是解释道:“羽衣灯认魂、识,长生烛认圣女血脉。我的图腾剥离之后,在长生烛眼里,人已经死了。”
“这很好理解,比如你的羽衣灯,虽然闻人遥的肉身失去生机,但你的魂与你的身份认知还在,那么你的羽衣灯就不会灭。”
月白说到这里,忽然不解,问闻人述:“听闻碧轲曾来看过闻人遥的羽衣灯,你用旁人已经熄灭的羽衣灯混过去了?”
闻人述卡住,难得有些呆:“我拿了您和月玄姑姑的羽衣灯。一明一灭,正好。”
“哦,是个好办法。”月白稀奇,“你父亲竟然允许你入非本命铃宫?”
“那是我的本命宫呀……您和月玄姑姑的羽衣灯不是放在第九铃宫吗?”
月白面露惊悚,连连摇头:“我们的羽衣灯属追月宿,在第三铃宫。”
坏了。
三人都不出声,掰着手指算其中有多少蹊跷。
“我和你的羽衣灯是分开的,这也很奇怪。”阿尧走向朔源宝堑存本,状若无意提起这件事。闻人述如实相告:“是母亲分开的。她动用全部灵力,把我们的羽衣魂台切割了。”
阿尧驻足,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母亲是端庄冷漠的女人,记忆里与她们姐妹都不亲近,闻人遥很早就觉得母亲非常厌恶父亲,连带着没给她们好脸色。
在她离开瀛洲的某一年,母亲莫名沉睡,不再活动于人世间。
书页翻动,影子落在墙上,狰狞寂寥。
她数了数,发现朔源宝堑竟然只认主过三次。
第一次是在七百年前,认主三年,第二次在三百年前,短暂地认主了一日,另一次是十六年前,程讼沅出生那年,至今未回归无主状态。
空白页面上寥寥几笔,只在第二次认主时有一句话:
“我自己就可以拔剑。”
三百年前。阿尧敏锐察觉到什么,立刻问月白:“您是在英灵之战后使用的朔源宝堑?”
月白默认。
“朔源宝堑的上一任主人是月玄。”阿尧说。
闻人述实在好奇,可惜她所修功法只能让自己捕捉生灵的气形,完全看不到详细的文字和表情,眼下只能失落地缩在魂台角落,静静听阿尧与月白交流。
月白忽然抬头,忍住了湿热泪意。她伸手轻轻抚着那行字,转头看向长生烛。三百年茕茕孑立,她没能守住那人,但她的长生烛立在这里,默默陪着月玄的遗愿躺了这些年。
如今长生烛自燃,总算让这心愿见光。
阿尧凝视存本,有许多疑问,但眼皮越来越重,突然察觉到从本体传来的危机感。本体分明身处烈焰当中,却有阴冷杀气如影随形降临,让她遍体生寒。
她蓦地开口:“我找到一味烈火可炼化尸妖,您要赌一把吗?倘若失败,月玄就会转世投胎。”
月白惊讶,事关月玄她无法妄下结论,却也明白机不可失,正要说什么,闻人述压抑着痛叫,语气急切道:“有人在袭击她,她已经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