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潮湿和泥土的气息,竹林里鸟声不断。雪灵和绿萼落在一棵冠大枝粗的竹子上,随着枝叶晃动,它们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鸟。
元真一套剑舞下来出了一身汗,他掏出帕子擦擦汗,把剑收好,对着上面说到:“昨晚姑娘睡得好吗?”
雪灵没有动静,绿萼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它见雪灵没有动静也安静立在树梢。
元真听不见回应,心里已经猜的差不多,他负手往回走,竹屋的门仍然虚掩,看来想容还在睡觉。他拿了竹筒往河边打水,刚到河边就见两匹大马立在对岸吃草,马上的人也正看向他。
“尉迟兄!这一大早怎么有空在山里逛!”马上的人正是齐王李世麟和贺兰明海。
“元真兄别来无恙。”李世麟说完往元真身后看,并不见昨日那位想容姑娘。他不免有些失望。之所以今日一大早就又来到此处山林,那是因为昨夜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也是站在这条河边,而那位想容姑娘赤着双脚站在水里,梦里她弯腰将一头乌发浸在水里,一会搓洗一会直起身向远处张望,这时他从树后现出身来,见他来了,她吓得赶紧跳上岸,回过脸来她莫名在哭泣,他随即发现她双脚血淋淋的甚是吓人,而她身后的河水也瞬间变成了红色。他大骇,刚想叫住她让她别怕,他不会伤害她,可她回转身,冲她用力的喊叫,她的神情很是失望愤怒,似是对他存着满腔仇恨。但是却听不见她在喊什么。他急得满头大汗,刚想越过水抓住她,却心脏狂跳着醒来了,然后再也没有睡着。
梦里的情景一直缠绕着他,让他心绪不宁。
元真这时说到:“二位看起来应该是大忙人,莫不是事情都处理完了?不然不会一大早跑到这里向我问早安”
“你怎么知道我们有事情要忙,莫非你会看相。”贺兰明海说话总是这么冲。
“城外正有战事胶着,二位的坐骑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马匹,元某再不识货也知道它们是战马,所以就冒昧一问,还请贺兰兄弟莫要见怪。”
“我说呢,你这么一说我就清楚了。”贺兰不客气的说。
李世麟却突然问:“元兄既然知道战事胶着,对泾州城的未来有何高见。”
元真对这一问很感意外,“我一个局外人并不懂国家大事,何况泾州这样复杂的局势。不过我看那齐王应该已经胸有成竹,志在必得。”
李世麟越发有兴趣:“尉迟愿听高见。”
“战争是为了止杀,而不是杀人。攻心为上,得人心着得天下。”
李世麟面露惊讶,‘好一个得人心者得天下,赞许到:“没想到元兄和我不谋而合,不如……”
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元真,你怎么不叫我起床,我还想看雨后的日出呢!”
只见想容披散着一头秀发,身上穿了一件青灰长袍,那袍角直垂到脚踝,堪堪露出一双白皙清瘦的小脚。而要命的是,想容一起床就想到河里洗脸顺便再洗个脚,所以她是光着脚走过来的。
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元真见她这样子也习惯了,不过当着外人的面,这样就极其显眼。元真赶忙走过去挡在想容身前急切的说:“怎么也不穿个鞋子,着凉了怎么办,快回去换上鞋再来。”
“我要洗脚穿什么鞋呀!”想容早就看见对岸站着的两人了,可是她没觉得不妥。“尉迟公子,你不守着营寨到这里做什么!”她没看贺兰明海。
李世磷此时正眼神怪异的看着想容的脚。
贺兰明海本来以为想容还会像昨日那样缠着他,可想容偏偏没有,他不由主动说到:“姑娘也是猜到我们是官兵了?”
想容这才看向他,同时觉得自己刚才说错话了。昨晚她和元真夜探泾城的事怎么能让外人知道呢!于是她说到:“啊,猜谁不会呀,我就是猜的!不过你们怎么这么闲,为什么一大早就出现在这里,莫不是良心发现要来赔偿我的鸟?”
“这……姑娘的鸟既然没死,昨天你也说了不让我赔偿,我以为此事就算过去了怎么你说话不算数呢!”贺兰明海一大早实在不爽。公子不知怎么了,一起床就说要到山里来一趟,今天本来有重要的军事要商议,他也说不急等回来再说。自己问了一路进山有什么要事,公子就是不理他。
想容不屑的冷哼一句,不再搭理贺兰了,径自走到河边,蹲下开始洗脸。
元真有些尴尬。
李世麟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
想容撩起水一下一下洗着脸。
她眼皮有些微肿,那是昨夜没有睡好的缘故。昨天和元真说完那一番话之后,她久久不能平静,贺川在她心里还是一个解不开的结,同时她又无比想念爸爸妈妈,她以前因为贺川没少和妈妈吵架,有一次她甚至对老妈说:你就当我已经死了,同意我和贺川的婚事不行吗?你要是看不惯我们,我们以后再不和家里来往了还不行吗?
如今这句话就像一把尖刀,每想起一次就刺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