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责,你到时候又如何交代?”
周沅垂眸,也并未说什么,只道:“这桩婚事若父皇今日取消五弟尚能存些颜面,若非如此,恐怕到时候谁都保不住他。”
一听是有关五皇子,嘉惠帝立即坐起身,眼眸一寒:“你这话是何意?”
“臣话已带到,”周沅躬身,“很晚了,臣告退。”
嘉惠帝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再一次暴怒了起来。
他太不喜欢被周沅这样肆无忌惮拿捏的感觉了,甚至怀疑周沅此番话又是拿来威胁他的,大抵要生什么事端直到残杀尽兄亲才肯罢休!
嘉惠帝担心得来回踱步,又气又急,思来想去最后半步也不肯退让:“拟旨!给朕拟旨!”
礼部忙着过几日的西郊祭日,礼部侍郎正在拟写祝文,内监突然递来道旨意,着秋祭后举办太子的大婚事宜。
虽然之前就有预示太子很快要成婚,但因香典司的案子与旧案闹得那么大,周沅又当众拒绝了婚约,众人都以为会延后,眼下突然下旨在秋祭后就要举行太子的婚礼,众人都吓了一跳。
这前后不过五六天的时间,中间还隔一个秋季祭祀仪式没办,这如何来得及?
这事不仅礼部头疼,赵六郎也头疼。
他一大早接受到这个惊天大雷,现在都没缓过来 。
跑去东宫找周沅:“殿下不会当真要娶那荣国公府的姑娘?”
周沅低头批奏文。
“便是要娶也不能这么赶!堂堂太子的婚礼,岂能这般马虎操办。殿下昨日可是又去激怒了圣上?”
除了去请求解除婚约,赵六郎暂时想不到嘉惠帝会如此盛怒的下旨。
“殿下倒是说句话啊!这旨意微臣办还是不办?”赵六郎觉得头太大了,詹事府的事真的是太多了。
周沅抬眸,凝眉看他:“你觉得该办?”
“……”赵六郎摸不透。
“微臣不明白殿下还留着荣国府是为何,但既然都留着,这婚事又该做何处置?”
周沅道:“这事用不着处理,自然有人会按捺不住。”
“……”赵六郎再次发懵。
现下这段时间忙得可是脑中一团浆糊,如今朝堂上大小政务都交由太子裁决后再行奏报,所以东宫上下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他实在是想不出辙。
“您就行个好,别让臣这颗心一直这么吊着了好么?”
“太后宴席上之事,你忘了?”周沅提醒了一句。
燕贵妃故意利用六皇子来传话,说苏悠欺负了王语然。当时那话两人一听便知是个局,但王语然背后系着的是荣国公府,有人要用苏悠来当替罪羊毁了这场婚事,这设局之人不言自明。
赵六郎一拍脑袋:“对对!瞧臣这记性!”
这下便都说得通了,哪有人会比五皇子更急呢?
“行,那臣便忙去了。圣上将香典司这重担又压来东宫,我又不懂那些,被外番那几个吏官用得乱七八糟的口音夹着,当真是脑子都嗡嗡地。”
“一个劲地要我教他们什么香方,调香什么的,我哪有那本事,我又不是苏姑娘……唉,那几个老长鼻子的不干正事净给我找茬……”
赵六郎边走边嘴里吐苦水吐了一长段,提着袍出了东宫。
他前脚刚走,予良也回来禀事:“圣上将旨意都发下去了。”
周沅“嗯”了一句:“方才赵六郎都与我说了。”
予良又一揖:“燕贵妃虽被圣上禁足,但事可没少惹,这回可是下了死手,让秦昭仪暴病躺倒,太后派人去救了,要不要将此事回禀给圣上?”
“不必,将此事告诉秦舒就行。”
告诉嘉惠帝也只是护着罢了,只有告诉秦舒此事才不会罢休。
该说的该做的都做了,余下等着看戏便是。
周沅顿了手中朱笔,突然抬头看向予良:“去库房挑些好的玉器摆件给她送过去,进贡的那一盒夜明珠也记得拿上。”
新赐的府邸给了苏家,旁得总不能少了她的。
予良应是。
“去给青云楼传个话,让他们帮着物色间铺子,买下来再想个由头低价放出去。再寻几个靠谱的又懂香的去她铺子里帮忙。”
他记得苏悠是想开第二家铺子的,只是因为案子的事情一直耽搁了,商铺赁僦的手续太繁琐,索性买下来。
“崇庆寺的法事今日便可以开始了,满三日刚好。”
予良一一应下,正领命出去,未及门槛,又听得落下最后一声吩咐。
“去把孤的寝宫翻新一下,添一些她要用的东西……”
予良岂能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他们殿下这是准备把人娶进宫了,笑得嘴都咧到耳后,大声应了句:“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