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苇:【我弟后来没再捣乱吧?你俩处的怎么样?】
她一条一条地引用消息,逐个回复。
聂思凡自己也承认,她确实是个一丝不苟,多数时候很有责任感的人。
不可否认,也有点无趣。
所以才会从美术学院毕业后,循规蹈矩做了个油画老师。
做美术老师是许多美术生的职业道路,这没什么,问题是,她是顶着优秀毕业生头衔、手握多个国际绘画大奖,在所有人以为她要出国深造的时候,转头去了一家艺术机构教画画。
搞艺术创作的人个个想出名,只有她,但求无名。
聂思凡这点想得很清楚。
名气一大,是非就多,她最怕有老熟人揪着她过往的经历不放,所以她才离开家乡,来到这所省会城市,一切从头开始。
水声停了。
聂思凡来到门边,听宋萸踏着懒散的步子走过主卧,她想等他进了房再出门。
可脚步声停了,什么东西被打开。
然后,清脆一声,什么玩意嘶嘶作响。
外面的人打了个饱满的气嗝。
她的冰可乐。
聂思凡气笑了。
她倚墙站着,等宋萸喝完。
他动起来,踱回客厅。
皮沙发吱呀一响,聂思凡开始觉得不妙。
果然,极低的电视声响起。
若她这会睡着,这点音量是吵不醒她的。
可她无比清醒,就隔着一道薄薄门扉。
把她和宋苇的家当成什么了。
夜耗子。
没有一点寄人篱下的自觉。
聂思凡一咬唇,猛地拉开房门。
主卧正对客厅沙发。
沙发上,跷二郎腿,悠哉喝冰饮料的人浑身一僵。
聂思凡也一僵。
宋萸湿着头发,赤着上身,穿灰色格子睡裤。
他一条长臂揽上沙发靠背,另一只手提着易拉罐口,刚洗完澡的肌肤白里透红,散着微微热气。
聂思凡盯着宋萸,视线下移,游走到他赤膊的身体上。
肩膀方方正正,胸肌不算很鼓,有年轻人的单薄感,肚皮薄薄的,没一点赘肉,在下腹那儿有力地收进去。手臂肌肉线条也不错,肱二头肌的腱子肉看起来很坚硬。
看多了人体画,聂思凡一脸了然地抿抿嘴。
她说,“回去睡觉。”
宋萸并不在意她的打量,又或者,他已经从讶异中镇静下来。
他轻晃脑袋,“头发还没干。”
“用吹风机吹干,或者,回你自己房里晾干。”
她语气冰冷。
宋萸也是会读空气的。
他关掉电视,易拉罐磕到玻璃茶几上,拍腿起身。
“晚安。”
他看也不看地擦着聂思凡肩膀走过去。
一股甜丝丝的奶味儿。
她的沐浴乳。
如果这是一个电子游戏,那么聂思凡一直在积攒怒气值。
当她推开浴室门,被里面一大团雾气包裹时,怒气值达到巅峰。
怒气条直接爆了。
她洗完澡可是拖干了浴室瓷砖的。
现在,瓷砖四壁水洗一般,她拖鞋一踩上去险些滑倒。
“操!”
聂思凡在马桶上酝酿半天,最后只从牙缝里憋出这个字。
明天开始,必须立规矩。
与宋萸这样的人相处就像下围棋,不是他吃定她,就是她吃定他。
总得先下手为强。
五点多,宋萸被厨房的抽油烟机声吵醒。
他套了件灰棉衫,走出房门。
家里灯火通明,因为外面天还黑着。
聂思凡穿黑针织衫,黑裤子,端一盘金黄焦脆的锅贴上桌,笑眯眯看他。
“吃早餐。”
宋萸眉梢挑了一下。
他看一眼时间。
五点五十六分。
面前这个女人,面色雪白,眼皮闪着银色眼影,睫毛浓密,红唇鲜艳。
可以称得上是,全副武装。
两人在餐桌坐定。
聂思凡伸吸气,正要开口,宋萸对上她的眼睛,说,“我今晚洗完澡会拖地。”
聂思凡干张着嘴,金鱼一样。
你玩过人撞人的游戏吗?
两人双手抱胸,撞来撞去,总在一个人卯足了劲冲锋过去的时候,另一个人往墙边一闪。
轰——
一人撞墙,一人在旁偷着乐。
聂思凡和宋萸对话,就常有自己在卯足了劲撞墙的错觉。
她抿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