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一起,但却不是白吃白住的。他每日都需要学着如何卖惨,如何才能在好心人手中讨得更多的粮食,如何成为一个更加合格的乞丐。
小孩拜老乞丐为义父之后并没有获得新名字,大家都习惯了叫他小孩,就一直这么叫着了。
虽然他是三人中年龄最大的,但阿狗说什么都不愿意叫他大哥,说是认父和拜师一样要讲究个先来后到,硬是要让小孩喊他叫做大哥,管阿花叫做二姐。
小孩也不恼,面对阿狗提出的这类无理要求总是会一一照做,脸上笑嘻嘻的好像什么烦恼也没有。
阿狗对这几声大哥很是受用,很快便适应了当大哥的威风,但阿花却没有。
阿花见小孩生得好看,做事又利落对他很是崇拜,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小孩叫她姐姐。
但兄妹三人的惬意日子并不长,老乞丐的身子很快便不行了。
那年寒风呼啸,千疮百孔的城隍庙用多少木头和经幡都挡不住寒风侵蚀。
庙里没日没夜地烧着柴火,照得里面亮堂堂的但却并不是很暖和。
老乞丐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这个时候还染上了风寒,连着发了好几天的高烧。
兄妹三人每天顶着风雪在外面乞讨,好容易凑到了一点为老乞丐治病的银钱却被旁边窥伺已久的年轻乞丐抢了去。
“这老东西早晚都得死,你们还浪费这银钱干什么?还不如让哥哥我拿钱去买几只烧鸡过过嘴瘾。”几个孩子这几天本就没有休息好,长得也没有年轻乞丐高大,很快就落了下风。
“把这些钱还给我!这是给我义父治病的钱!!”阿狗冲上前去和年轻乞丐扭打在一起想要将银子抢回来,却始终敌不过身材高大的成年人。
乞丐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眼神若有似无地瞟了一眼气若游丝的老乞丐,漫不尽心道:“有本事你就把我打死了从我手里抢回去啊。”
老家伙死了这城隍庙就容不得你们了,年轻乞丐想。
但紧接着他便觉得眼前一黑,后脑勺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
“咚——”一声闷响过后,阿狗看见年轻乞丐应声倒地,后面站着的正是手持长棍的小孩。
说来也可笑,这根长棍正是年轻乞丐从外满捡回来的,一直放在城隍庙里吃灰,唯一一次派上用场还是用来对付他。
阿狗见情况反转,一时间有些呆愣住,但小孩并不打算继续拖延时间。
他从年轻乞丐手里抢过几人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银钱放在阿狗手里,让他赶紧去找郎中,而他和阿花则负责待在庙里照顾老乞丐。
阿狗拿着银子一路紧赶慢赶将郎中带到城隍庙,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郎中到的时候地上躺着的人早已撒手人寰。
郎中见乞丐没了气息,又看见旁边围着的都是一群奶娃娃,虽然也不爽冬日顶着风雪白跑一趟,但还是消了要银子的心思,嘱咐了两句就摇头走了。
只留下三个小孩坐在庙里仓皇失措。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只是没有亲眼见到生命的流逝。
几个孩子就这么轮流坐在老乞丐旁边和他说话、喂他喝水吃饭,迟迟不肯下葬。
尽管每一口水、每一粒米都被牙关紧紧抵在外面,身体也僵硬得像屋檐上凝结的冰锥一般。
冬天气温低,尸体保存的时间长,但并不意味着永远不会腐烂。
老乞丐的尸身在城隍庙里摆了一段时间便渐渐散发出了腐臭味,惹得周围的乞丐十分不满,每天都在试图将老乞丐的尸体扔出去。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但也算得上是他们的家,总是要在里面吃喝的。
尸体他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这个味道确实难以忍受。
但是这些小鬼警觉得很,每天都会留一个人在这里守着老乞丐的尸体,甚至还向老乞丐生前的朋友交了“保护费”,弄得他们完全没有下手的机会。
阿狗还记得小孩离开的那天外面下着鹅毛大雪,他从外面乞讨回来就不见了他的身影,问阿花的时候才晓得小孩刚来过,给他留了张便条就走了,说是喊他们一定要拿这些钱去给老乞丐下葬。
阿狗抖开便条,便看见里面写了三个大字,下面还贴心地画了一幅图解,生怕阿狗和阿花看不懂。
他顺着指引哆哆嗦嗦地走到几人经常一起玩耍的槐树底下,瞥见一块带着翻动痕迹的新土。
挖开来看发现里面赫然摆着七两银子。
小孩也自此失去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