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景笑的温和无害:“错了,是劝诫。”
威胁她,又如何?如果她认为是,也无妨。若能留她在身边,他不惜一切代价。
他又走近一步,这次离她一尺之遥。他抬手覆上她的手,捏住那支金钗,江容晚握的很紧,他稍用了些力气,才夺了下来。
江容晚无力的垂下手,气息微弱下去:“慕容景,你真的不怕这个孩子日后在臣子们面前抬不起头吗?”
他就是拿准了她的软肋。说到底,还是她的错,她低估了他的心思,早知今日,当初就是死也不会去招惹他。
慕容景半眯着凤眸,端详着掌心里的金钗,上面镶嵌着上好的红血石,与她是相配的,可惜还能成为杀人的利器。
他松开手掌,金钗坠地,发出一声脆响,红艳艳的宝石也碎了,残片飞溅到远处。
“嫂嫂高估这帮人了,谁敢反对,谁敢议论,杀了便是。”他拥她入怀,微笑着抚摸她的脸,琥珀色的眸子凝结成冰。
杀戮既起,骂名已成,他回不了头。所以他不在乎做得更过分一点。
*
“谁许你来的,滚下去!”
一向安静的长信宫传出凌厉的斥骂声。
一个婢女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回话:“是殿下的吩咐,求娘娘不要为难婢子。”
方才她送来一碗安胎药,只不过已被江容晚一个拂袖扫落在地,玉碗碎裂,地上滴滴答答的流淌着深棕色的药汁。
江容晚不耐烦的扬起柳眉:“我的话你听不明白吗?”
见那宫婢还跪着,玉棠赶紧过去拉她:“快下去吧。”
守在外殿的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一向温和的太后娘娘,这几日怎么就突然间变得疾言厉色,动辄斥骂宫人。
江容晚对镜梳头,叹了口气:“玉棠,你想办法去托人,从宫外给我带一副落胎的药。”
这个孩子,她是一定不能留的。
慕容景那边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可她也不能继续留在这宫里,真的等到他登上帝位的那一天。
或许只有逃出去,让慕容景找不到她,才可得一条生路。
逃出去?
江容晚正梳着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手倏的一抖,篦子落在了地上。
不,恐怕不行。且不说禁廷森严,难如登天,就算逃出去了,她又能去往何处?回侯府定然是不可。
但有些念头一旦兴起,便扎下了根,愈演愈烈。她绞着一绺秀发,心里盘算着,突然想起了之前在玉佛寺,妙仪曾对她说过的话。
她说,宫内会有变故。
妙仪讳莫如深,可她见多了宫中事,也多少能猜到一些。朝中世家气息尚在,慕容景掌权后都在忙着翦除这些威胁皇族的势力,可这些人不会甘心坐以待毙,被逼到绝境,定然会做最后一搏。尤其是顾氏野心勃勃,又素来与慕容景结怨,顾之恒手上还有几支武卫。再结合慕容景过些日子便要北上亲征,他走之后,长安兵力空虚,他们最有可能在彼时动手。
那她,未尝不可早做打算,到时候趁乱逃出去。
*
长明道,沈晏下了朝,正走在出宫的必经之路上。
今晨的天气略有些阴沉,空中飘洒着毛毛薄雨,直往脸上扑,长风鼓起他的袍袖,博带飘飘欲举。
他撩起一截衣袖半遮在头上,远远的看见一个穿着浅色华裳的女子站在定华门外,身子背对着他,看不真切。只觉得身姿如柳,实在是秀美。
待他走近了,那女子转过身来,冲他微微一笑:“大人安好。”
江容晚面若芙蕖,目含秋水,正噙着一丝浅淡的笑意看着他。
自那日建章宫门前匆匆一别,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日子没有看到过她。他在前朝,她在内宫,不必见,也没有理由见。
沈晏的心头颤动不止,努力压抑着一颗狂跳的心,缓步上前,恭敬的一揖。
“臣见过娘娘。”
“大人不必多礼。”
沈晏抬头询问:“娘娘今日是······”
“我是来等你的。”
她说的直白,沈晏的耳根子微不可察的泛上一点浅红。
“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我想请大人帮忙。”江容晚心情迫切,无意与他寒暄,便直接开门见山道出目的,“昔日在玉佛寺,妙仪曾对我说,宫内有变,你可知道内情?”
闻言,沈晏面色一变,眼中闪过一阵惊骇。
“宫墙之内,娘娘还需慎言。”
“你放心,我无意打探你们的事,只是我不能再待在这宫里,到了那时,大人是否可以为我备一辆马车,送我离开长安。”
沈晏握紧笏板,垂眸沉思,不语。
江容晚继续追问:“看在过去你我相识一场的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