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理解顾南竹对魔教的仇恨了。
他恨调查局是因为易家直接出了狠手制造屠杀,而恨魔教则是因为魔教的行为推动了易家把枪口对准了他们这些“反派”,间接地造成了广寒山庄的不幸。
等等,易家?
“肃清行动的主要执行者不是七剑吗,为什么会是易家?”
“七剑啊,”顾南竹念叨着这两个字,低低笑了几声,不知是在嘲笑还是感叹,“七大家族自顾不暇,魔教把他们打得快要全军覆没,严重到一边看戏的易家都坐不住了。”
……这么惨?韩恋晨心中未免有些狐疑。
一直以来不都是七剑吊打魔教的吗?这是倒过来了?
而且魔教?魔教的做法让她觉得很诡异啊。至少近两年他们的表现让人很难想象十年前竟然能掀起这么大的腥风血雨,以至于易家需要拿出化学武器来强行镇压。
算了,七剑和魔教的事先放一边。
“那残月和广寒山庄有什么联系吗?资料里广寒山庄很久之前就销声匿迹了,而残月是四年前建立的,那年发生了什么?”
顾南竹冰冷的眼神一顿,仿佛眼里密不透风的冰层突然裂开了一角。
“那一年调查局以私自研制危险‘武器’的罪名封杀了顾氏旗下的鸣商阁,研究的东西全部被他们纳入囊中,人员该关的关,该杀的杀,逃脱的屈指可数,这一次顾家可以说是惨遭第二次灭门。”
韩恋晨眼睛微微瞪大:“鸣商阁?鸣商阁是你们家的?”
她当年研究记忆修复的那个制药厂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很不可思议是吗,顾家其实是制药出身,仅次于雨花陆家。你是晏清九十八年来到鸣商阁的,待了半年就走了,所以一年后你并没有亲历那场变故,”手里的钢笔转了几圈掉下,男人又捡起来继续转,“当时听夏允宣说你记不得所有残月的事却还记得这个,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只记得我在鸣商阁学习了半年,离开时组员已经研究出了刺激大脑皮层药物的半成品报告,我也拷贝了一份……这么说我当时就认识你们几个了?夏允宣说我们四个创立了残月原来不是在骗人?”
你觉得他都这么说了还有可能是骗你?
顾南竹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冷冷的目光中透出一丝无语:“你当时并不认识我和夏允宣,因为我们两个是负责统筹管理的,平时不在阁内露面,你先认识的小媛,她也是鸣商阁的人。”
李媛。
组织里每个人提到她名字的那一刻语气都会比上一秒要冷一点,仿佛这是个禁忌的话题。
“你们认为是我害死了她,是吗?”
“小媛是庄主从血盟救出来的孩子,和我们一同长大,于我们是妹妹一样的存在。当时我们无处可藏躲在密闭的地下室暗格里,是她冒死逃出去找你帮忙迷惑调查局的视线,以此给我们脱身的时间。”
在实验室里旁观的夏允宣不经意地回忆着。
久置不用的实验室像是蒙了层灰,韩恋晨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将U盘插入电脑,调出了多年前从鸣商阁拿走的资料。
对于夏允宣的叙述她有点疑惑:“……我这么早就开始做黑客了吗?”
夏允宣:“……”
他的这位同事失忆后思维越发的跳脱了。
韩恋晨自动意识到重点不对,又跳脱回来:“我是说,为什么会想到找我?”
“小媛知道你是在情报监控部门工作的人,她说你一定会帮她。”
“事实证明我确实也帮了?”动用一点手段,确实可以从外部短时间改变调查局的监控器,引开调查局的火力。
“没错,”夏允宣说,“后来我们四个结为盟友,重新转回军火生意,建立了残月,在这四年里才渐渐壮大起来。”
韩恋晨敲键盘的手停了一下,没有转头:“我倒是想问,他想报仇,早干什么去了,十年前调查局灭广寒山庄未遂后他在干什么?”
“他在忙鸣商阁的事,”夏允宣声音沉了几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爸妈。”
韩恋晨表示不解。
“庄主夫人重伤救回来后因为脑部损伤严重得了失忆症,记不得任何人,每天都会忘掉前一天发生的所有事。Boss想救她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你能体会到吗?”
韩恋晨愣了愣,又听夏允宣说道:“他谨听庄主的遗嘱,为了保住广寒山庄,不要跟调查局作对,那之后的几年调查局一直在排除异己,只要有点危险苗头的都不会放过。他叫停了广寒山庄所有的武器生意,转向庄主的老本行,带着我们暗地苦心经营鸣商阁,希望研究出记忆修复和起死回生、强化身体的技术,我们一直隐忍不发,安分守己,企图求一夕安寝,但广寒山庄仍旧逃不过灭门的结局,因为武装力量薄弱,我们也没能救出庄主夫人,他当时几乎崩溃了。”
对死亡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