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吗?”她的声音还是很虚弱,即使在这样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见的地方,也要仔细去聆听,才能听得清楚。
“你很想死?”这一次小和尚的声音更大了些,听上去像是在生气。
她不明白他是怎么了,但此刻也不适合把什么都问清楚。
于是,她软软道:“小和尚,我好冷······”
她不知为何自己身上的衣服都不见了,但也不用多想,此处就他们两个,不是自己脱的,自然就是小和尚脱的。
只是亏得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否则这小和尚,又怎么会下得了手呢?
不一会儿,她的身上便又被盖上了一件衣服,但确实此处太黑了,她也不知衣服是从什么角度落下来的,她只能靠听明浊的呼吸辨别,他应该就在她旁边两三米的位置。
“你的衣服湿透了,所以我······”
不知是不是小和尚害羞,说到后面就没有什么声音了。
夜十七顿时有点惋惜,惋惜这里没有一点光,哪怕是一点微弱的光她也可以看到小和尚害羞挣扎的表情。
身上披下来的衣服是暖的,他应该是用内力将自己的衣服烤干的,衣服上之前闻到的佛香味儿还在,这个佛香的味道近似于檀香,有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
“所以······你就把我的衣服脱了?”她的声音很轻,有些微微的沙哑,可这沙哑的嗓音,此刻却显得异常诱人。
小和尚此刻脑中的那根弦猛地一下断掉,他原本只是想为她检查伤口,可她整个人都浸泡在水中,重伤若再受风寒,在这样的情况下,怕是活不下去。
所以他才摸索着解了她的衣衫,他还暗自庆幸,庆幸这黑暗,成为了他唯一的遮羞布。
否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守得住自己的本心。
男女终是授受不亲,即便是为了救人。
这一切似乎都在往不受控制的方向走去。
没等到小和尚的答话,夜十七又道:“小和尚,我好疼。”
她是真疼,想与他聊天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明浊自然也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叹了口气道:“现在知道疼了?先前跳崖的时候我看你挺英勇无畏的。”
小和尚没有给她好气,他也是真的生气,气她不把自己的生命当一回事,佛门杀戒,不杀生,不杀己。
而这一次,他到底是破了戒,虽然没有真的造成杀孽,但破戒了就是破戒,这一次回万华寺他便会主动领罚,万法戒的杖刑,以示警醒。
夜十七听到小和尚的话,轻扯了一下嘴角:“小和尚,我这都没死,还真是祸害遗千年呢。”
“不死也没了半条命。”明浊有些无奈,但也没有资格去责备,她毕竟是为了保全他才选择了牺牲自己,于是他平复了一下,才又道:“你气血亏空得厉害,身体多处骨折,我已经为你接好骨了,但是还需静养,伤筋动骨一百天。”
“一百天?”夜十七对这个数字有一些敏感,却又像事不关己一样,漫不经心道:“可能那时候我已经死了。”
“死?夜十七你很想死吗?”明浊说这话时,声音都高了八度。
她感受到了,他似乎很生气,这片刻间他就问了两次。
“小和尚,不是我想死,是这世间没有人想我活。”她说出这句话后,竟有些莫名地伤感,觉得自己活得倒有些失败。
“我想。”小和尚的这两个字说得很轻。
轻得让她都以为自己幻听了。
随即他又补充道:“陆吾节想,桑落衡想,乔神医想,绿箩想,还有梵音,他们都想你活着。”
夜十七被他此刻的话逗笑:“你个小和尚,倒是看得明白。”
“阿弥陀佛,世人皆困于方寸之间,为何不踏出这方寸之地,方有更广袤无际的土地,任君遨游。”
小和尚的话,无疑是在告诉她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只有自己跳出去,才能拨开眼前的云雾。
夜十七躺在硬石之上,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这片黑暗。
这小和尚不轮是在何种逆境,都不忘渡化她一下,不可谓是用心良苦。
“小和尚,夜十七已经死了,但我想活着,我想顶天立地地活着,不受任何人的牵制,活出自己该有的样子,不是魅影罗刹,不是菩提宫宫主,不是别的任何人,就只是我。”
“我想让那些想让我死的人知晓我不是任人揉捏的蝼蚁,而是他们高不可攀的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