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漫画的单子。人家点了名想要他画人像插画,奈何正主不干,顾客撒气也只能往编辑身上撒。”
沈安宁不解。
“那为什么还要和这位画家合作呢?有声誉的画家也不在少数,再找一位不行么?”
沈安宁声音轻轻的,认真说话时就会无意识盯着人看,眼睛亮亮的。
苏筱笑了,带了一分无奈三分得意:“那你就是低估他了,在国外想签他的人多得都能挤破脑袋了,而他却只和我们合作了。这可是尊大佛,捏在手里哪还有放走的份儿呢。”
皇恩浩荡啊!
想起什么,停顿了一下,苏筱的语调又突然变得兴奋了一点:“而且,他最近回国了,工作室都迁移过来了,以前人家在美国,咱三天两头得打个远洋电话卑微求情一下,姐姐我从小到大可没吃过这样的亏!现在想见个面岂不是易如反掌,只是......”
苏筱托着下颌,明艳的脸上又从兴奋变味了一丝惆怅,说道:“他每次签合同都是半年约,如今也快到期了,前段时间和他们的顾问接洽,话里话外好像是在透露他们家老板业务繁忙,可能接下来不合作了。”
苏筱叹了口气,把桌上那一撂资料递给沈安宁:“他的一些基本资料和画册你先看看,如果实在——”
话音未落,就听沈安宁略带惊讶的语气脱口而出:“青山?”
苏筱想着先前没跟她提过这画家是谁,现在看到这样的大人物想必是反应过来了。
气定神闲得拿起咖啡,没有马上喝:“是不是久仰大名?”
倒也不是,只不过她见过。
这个名字。
在很久以前了。
沈安宁合上并无什么实质性信息的资料,她对苏筱说:“或许,合同我可以试一试。”
光,透光高层的落地窗,柔和得洒在少女的脸上,她周身置于光里一般,正如她此刻,像个天使一样,眼眸星河,精美得竟像一幅画卷。
苏筱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六年,可能要难得压对一次宝了。
车子熄火之后,沈安宁坐在车内,回想那个名字。
是在四年前,她来伦敦念书的第二年。
除了顾伊人和她一起来了伦敦念书,那里并没有什么熟人。
那一天,是周末。
照往常顾伊人早早的就要把她拽起来出门逛街,那天却说自己有事,让沈安宁自己出门逛逛。
伦敦的秋天总是美不胜收,梧桐树交错相连,支着一路秋黄。
阳光从缝隙中漏下来,铺在海德公园一张张红木椅上,遍地的毛良茛开的比前一年更艳一点。
生在寸土寸金的城市里,长出的每一片花瓣都好似格外金贵。
沈安宁就在这落叶满地间的长椅上坐着。
十一月的秋意还未冷,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棉质吊带长裙,外面轻轻搭着件看着很软糯的绒披肩,手上托着本书,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刚刚顾伊人发来消息问她在哪里,告诉了她地点之后,到现在也还没回音,沈安宁怕她要来找她,所以想着再多等一会儿。
在太阳快要西斜时,一只手轻轻地拍了一下沈安宁的肩膀。
沈安宁转过头,是一个小女孩,看着应该是伦敦的当地人。
不认识的。
她手一伸,想要把手里的纸递给她。
沈安宁不太懂她的意思,没有马上去接。小女孩看她不拿,小手往不远处指,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是那边一个很厉害的画家叔叔画的,让我给你的。”
沈安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除了那个经常出现在海德公园的街头艺术家,身旁总围着一圈人,其他沈安宁倒也没有看到。
大家好像刚刚结束一场观摩,都四散的走开了,那位画家又新开了一张纸,仿佛要开始一场新作。
不过这位画家的年龄看着,刚刚那位小姑娘称他为“叔叔”倒像是不太妥当了。
她回过头,用英语询问道:“你说是那边的画家给我画的?”
小女孩被她很标准的英式发音惊艳到,点点头:“YES!”
沈安宁对她友好的笑了一下,接过她手里的画纸:“Thank You.”
现在在海德公园的这位街头艺术家,不能是叫叔叔,他是位花白胡子的华人老爷爷,沈安宁在以前来这里的时候也看见过一次,感觉这位画家好像比较擅长画油画。
而沈安宁手里这张画纸上画的,是一张素描画。
栩栩如生,她的神情,她捧着书的样子,每一笔都好像很熟练一样。
甚至在没有见过她的情况下,还隔着不算近的距离,居然能将她画得如此之像。
在画的右下角,有很利落的两个行体字——青山。潇洒从容,风神蕴藉处居然有种古代文人的书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