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第一句话便是,“我确实不知你亲生父亲的下落,恐怕这个世上,也没人知道。”
这个世上都无人知道?!
宁小白闻言,陡生绝望之感。
见宁小白一副震惊难以接受的样子,陆成贵虽有些畏怕,但还是自顾说了起来。
瞒不住了,不如一次说个透。
“关于这些事情,其实也是在昨天晚上,我和你外公才得知。是教书匠亲自找到了我们。
他是来告别的。他不可能再回来了。当时,我们也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但你不用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因为一切,都是他的儿子赵青山所为。
赵青山也就是你的亲生父样……喂,儿子,你怎么了?儿子,你别吓我……”
原来……如此……
宁小白紧崩的一口气,随着陆成贵将真相点破,终于松懈下来。
只是,他意识明明清醒,却颇感身不由己。
或者说,他只想自我放松,任凭身体滑倒在地上。
这种放空的做法,才能将他从源源不绝的窒息感中解救出来。
此刻,他脑子里,一会是大舅妈的现在形象,一会又是亲妈的幻想形象——那个甩着两根粗辫的红衣女孩许小兰。
然而马上,一个未曾谋面的囚徒形象,跃然鲜活。
这不禁令宁小白生厌生恨,又生一丝思念。
当然,再一晃,老爸陆成贵的伤疤磊磊的光头,已出现在眼前。
可在宁小白心中,忽对他生出一种极强的排斥。
不自觉得,他一把推开了光头的身体……
很快,屋内的声音,惊动了院子里的外公和小国。
他们进屋时,陆成贵就红着眼哭诉道:
“外父,不能再等了,我现在就带小白去医院!”
“啊,现在?那不得大晚上……”
宁伟搓着手,大感无措。
“晚上就晚上。”
“要不再看看吧?你大嫂的例子在前。到了医院,除了让他多遭些罪,根子又去不了……”
“是啊,我只盼小白不一样,他的情况还不严重……如果真治不彻底,那只怨他命该如此……”
……
陆成贵和宁小白午饭都没吃,就离开了福灵村。
正如来时一样,日头也依然毒辣。
不同的是,陆成贵的胳膊上套着一根细绳,另一端则栓在宁小白的一只手腕上。
绳结打得很紧,任他怎么挣扎,都难解开。
而在他们背影消失于村头大道的时候,福灵村水井旁的草坡上,有一个身着黑白夏衣的臃肿身影在凝望。
当身影转身往菜地走动时,一串轻快的歌声突然唱响:
“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
荡起小船儿暖风轻轻吹
花儿香鸟儿鸣
春光惹人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