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笑而不语,他用手撑着坐起来,霁寒霄赶紧拿枕头塞在他背后。
“你当时也在现场,对于凶手,你有什么看法。”
霁寒霄支手想了一下,但一想脑子里都是何远捂着伤口渗血的画面,便又不去想了。
“招式干脆利落,丝毫不脱泥带水,目标也很明确,如果非要说的话,很像受过专业训练。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而目报了必死的决心。这个老妇人,额,你挖她家祖坟了吗,对你恨成这样,都这把年纪了,也怪不容易哈。”
何远瞪了他一眼,但并不否认他说的话。“我没干过这种事,你不要乱猜。”
“那便是受人指使了,这下,你可要好好想想最近又得罪什么人了。”
何远微微抬手,“那可就多了,你要是往这个方向想,估计会很累。”
霁寒宵一愣,忽然想到了什么,“看你是胸有成竹啊,心思这么坏,还让我炒猜。”
“我看你挺热衷,再等等吧,估计晚上就有结果了。”
“等零西寻吗?”
“不是,我想他应该查不出来什么的,就算真让他查出来什么,他养父也不会让他说的。”
霁寒霄瞬间来了兴,追问道:“养父?”
何远显然不想对此做出回答,只敷衍的答了个“嗯”,便不再多说。
霁寒宵虽然有些遗憾,但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虽然他没再问,但何远看了他一眼,临时又决定再补一句。
“不论凶手受谁指使,零西寻查出来都会得罪人,他养父一定会阻止他的。他养父,也就是大理寺卿。”
“哦哦。”霁寒霄点了点头,虽然他也没有一个这样的父亲,但这种护犊情结他还是可以理解的。
“霁寒宵,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嗯?”
“我一大早就回来,现在还饿着呢。”
霁寒宵心领神会,颇有些无奈地推门出去,关上门前还周到的问了一句:“尊贵的何相大人,请问您想吃些什么呢?”
何远很认真的想了想,“不要太清淡就行。”
“您能有点病人的自觉吗?”
“看吧,你问我,但我怎么说都不会改变你的想法,那么我何不说出我真实的想法。”
零西寻看完手中的档案,拍桌而起,他将桌上的纸张收拾好刚准备出去,门就被人打开了。
“你准备去哪里?”
来人正是零两寻养父,真正掌管大理寺的人
“爹。”
“回答我,你准备去哪里?进宫面圣还是去何府?!”
关于他的养父养母,虽然他不是亲生的,但胜似亲生的。
他爹一向对他很宠溺,几乎能满足他的全部要求,而很像此刻这般严历的时候,其实并不是生气恼怒,而是担忧。
“进宫面圣。”零西寻有些心虚的低着头。
“你不想告诉何远?”
“我——我怕他知道了,会失望,会很难做。”
“所以你就进宫面圣,告诉陛下您老母要杀您丞相,然后呢?你想过结果吗?”
零西寻被堵的哑口无言,但又十分不甘心。“可是,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大理寺卿盯着他,往前走了几步。
“就.是要这么算了!”
“可是……”
零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有什么可是,何相他不会怪你,因为他根本不在意背后真凶是谁。西寻,时至今日,你还是想不明白吗?何远他不会接受你,你的帮助、你的报答,他都不需要,都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不是的!他也找过我的……”
零父语重心长地说:“他早就还你了,你以为我们大理寺能处处压刑部一头是为什么,因为他欠了你人情,他可以加倍还你,但绝对不会和你扯上什么关系。”
零西寻派着头,眼尾嫣红。“爹,他真的……”
“对,不然你以为,就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得罪了那么多人,却没被报复过,你爹只是个小小的大理寺卿,没那么大能耐。”
“我……”零两寻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他就像被人遗弃的孩子一样。
“西寻,想开点吧,过去的事情就该过去了.”
零西寻甚至还没从这种情绪中走出来,下属就忙里忙慌地跑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那老妇她死了!”
零父拍了拍零西寻,“这件事交给我吧,回去陪陪你娘。”
“好。”零西寻握紧了双拳,他依旧觉得,他还是像当年那么没用。
何远即便成为了伤员,也没有片刻懈怠,让人把公文都搬到了府里。
如他说的那般,傍晚时分,两位书生打扮的少年便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