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老李啊……”王天一尴尬的挠了挠头，看着李秋阳手中的画本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直接说，没必要拐弯抹角的。”李秋阳将画本收好。
“我就是想说，你把这些邪祟带在身上不太好吧，这些东西就是个定时炸弹，当然我不是说这几个孩子不好，我的意思是，像乌托这样来自塔域的邪祟很危险的，搞不好就会闹出大乱子来。”
李秋阳摆了摆手：“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相信我，我既然敢把它带在身边，就有自己的把握，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王天一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见李秋阳坚定不移的眼神，只好作罢，叹了一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回到宿舍，三言两语打发走男宿管，李秋阳定下了明天的行程。
明天就启程去大庆市，在那之前，他们要去张雅家，让小豆包见一见自己的亲生父亲。
从张雅这里了解到，小豆包被卖掉后，他父亲极其厌恶他的继母，可是两个人分开不久又在一起了。
说到底，他父亲爱那个女人比恨还多。
在张雅的带领下，几个人离开学校，很快就来到了张雅家。
那是一栋二层小楼，院子由铁栅栏围起来，屋子里漆黑一片，显然是夫妻两已经进入了梦乡。
李秋阳翻开画本，在童依依和刘萱琳惊讶的目光中，小豆包飘了出来。
他胖嘟嘟的身子在空中晃了晃，就向着窗户飘了过去。
“他的魂体不够强，不会穿墙。”王天一在旁边解释道。
果然，小豆包只是站在窗户外面呆呆的往里看，他是鬼魂，即便是夜晚视线也很清晰。
小豆包所在的位置就是父亲的卧室，他看见父亲躺在床上搂着一个他没有印象的女人熟睡。
兴许是做梦了，小豆包的父亲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的将手臂从女人头下抽出，然后睁开眼睛，缓缓起身点了一支烟来到窗户边上。
一人一鬼就这么隔着窗户，可是小豆包能看见父亲，父亲却看不见他。
他肉嘟嘟的身子开始发抖，眼睛里面雾气蒙蒙。
小豆包虽然是个不算强的亡魂，但是他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想让谁看见，不想让谁看见，他都可以随心而欲。
他想看看父亲，却不想让父亲看见自己。
手中的画本一热，李秋阳低头看，是乌托抬起了触手。
他的触手触摸到纸面，李秋阳愣了愣，也讲手指头放在纸面。
当二者接触的一瞬间，李秋阳和乌托的意识就连接在了一起。
李秋阳的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来，那是乌托想告诉他的话。
“你是说，小豆包不想让他爸爸看见他这幅样子吗？”
听见这话，张雅浑身一颤，捂着嘴就哭了起来。
她的两个闺蜜一左一右将她抱住，两人都想让张雅感受到一丝温暖。
张雅在她们怀中抽泣，小豆包此刻也在抹眼睛。
他伸出胖嘟嘟的小手在窗户上摸了摸，那是父亲脸颊的方向，仿佛隔着窗户就能摸到父亲的脸一样。
小豆包眼中的雾气越来越重，王天一在旁边充当起了解说员：“鬼是没有眼泪的，所以，他不会流泪。”
李秋阳点点头没有说话，他是心疼小豆包，但是经历这么多事的他，不会觉得太过难受。
他在一点一点的改变，从当初知道有人拐卖人口就会勃然大怒，到现在的冷漠无情。只是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变化。
小豆包的父亲抽了几口烟，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眼睛直勾勾盯着窗户看。
“他看见我弟弟了吗？”张雅对父亲的称呼是他，在张雅心中，完全理解不了父亲，甚至是怨恨父亲。
“没有”王天一摇头：“他是不可能看见的，除非你弟弟愿意让他看见。”
张雅哽咽道：“他都这么对我们了，凭什么还要替他着想啊。”
“因为小豆包还是个孩子啊。”李秋阳轻声嘀咕，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
小豆包的父亲盯着窗户看了片刻，小豆包肉嘟嘟的小手隔着玻璃轻揉父亲的脸，一支烟剩下的半截是风化的，扔掉烟头，小豆包的父亲叹了一口气，又回到了床上去。
小豆包盯着父亲看了很久，才慢悠悠的飘回到李秋阳怀中。
张雅顿时再也抑制不住，跑过来投入李秋阳的怀抱，将小豆包用力的抱着。
几人就这么在风中站了半天，房间里的父亲也许是听见了动静，灯光亮了起来。
李秋阳带着众人离开，至于小豆包，他是想念父亲，可是，他没有打算留下来。
第二天，李秋阳带着张雅等人踏上了去大庆市的高铁，王天一在这里跟他们分开。
“老李，事情办完一定要来找我，你要是不来，下次见面我就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