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抽空研究过詹森他们的问询录像。说实话，道理她明白，但实际操作起来，不是说“切口来！”，切口就能立现眼前的。提问者必须非常了解被问者，把被问者从既有的状态里拖出来，观察TA的情绪变动，分析TA情绪后的逻辑，从而让TA证实或推翻自己的证言。
之前对阿历克斯的问询其实相当顺利，他虽然看起来冷木，但知无不言，自罚式地摊开自己。而现在，程永新的平静却像只滑不留手的鱼。
奎克似乎觉得没什么可提问的，抛出年龄、姓名、职业、家庭成员、和被害者关系之类的基本问题后，就不说话了。
他今天虽然一直没好气，但也没像昨天那么气焰嚣张。看来他判断了一下，决定效忠公理正义。
辛珀宵坐下后，一直沉默没说话。叶雪笙决定自己先问问程永新：
“你几岁来美的？”
“五岁。”
“几岁父母离异？”
“十一岁。”
“父母离异已有十四年？”
“是。”
“离异后，被害人对你尽过抚养义务么？”
程永新看着叶雪笙，表情依旧冷静：
“没有。我们没和他联系过。”
“你母亲因何去世？”
“胃癌。”
“……她患病期间，你们也没和被害人联系过？”
“没有。”
“你妻子是华裔？”
叶雪笙注意到程永新的目光柔和了一瞬。他说：
“是。”
“你们是七年同学？还是同乡？”
“对。”
叶雪笙狠心道：
“你母亲病逝前，你们订婚，直到现在才准备结婚，这个准备期不短，为什么？”
程永新的脸上闪过一丝【警惕】，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当时我们生活动荡，现在安定了。”
虽然捕捉到他的【警惕】，叶雪笙却不知如何才能继续切入，这警惕也可以理解为对自己隐私的保护。事实上，程观被害的时候程永新正在华盛顿参加一个专业会议，美国东西部有三小时时差，程观被害时，程永新和同僚正通宵修改第二天要用的会议报告。与会十几人都能为他提供不在场证明。奎克对他兴趣缺缺，可能也是基于这个理由。
正当叶雪笙无处下手的时候，辛珀宵开口道：
“你花了多少钱，雇了那个人？”
问询室的空气瞬间凝结。叶雪笙差点以为自己听错，奎克也一脸莫名地看着辛珀宵。而程永新的表情明显碎裂了，片刻后，他才收拾了声音，说：
“……什么？”
辛珀宵微点了头，继续问：
“你雇他去偷陨石，他失手杀了程观，还向你多要钱？”
程永新已然整理好表情：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求通知我的律师。”
奎克和叶雪笙虽然不知道辛珀宵为什么会这样提问，但程永新的变化实在是太明显。他强作镇定，放在桌上的手却在颤抖，程永新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把手收到了桌子下面。
辛珀宵却没有放过他：
“你杀了他？”
程永新浑身都在颤抖：
“我要求律师到场。”
“陨石呢？”
程永新终于暴怒，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逼近辛珀宵。辛珀宵依然坐着，同时伸手挡住想要起身的叶雪笙。程永新一下下狠拍着桌子：
“不要跟我提那东西！！程观活该！他活该！为了那么些烂石头，他连家都不回。我妈在店里被人欺负，牙齿被打掉、脸都被打肿，他人在哪里？我们在阿拉巴马，一开始被人骗丢了工作，每天出去捡瓶子，他人在哪里？我妈癌症，治疗的钱出不起最后活活……疼死，他在哪里？就为了那几块烂石头！我妈病逝的时候我就答应安妮要结婚，拖了两年是为什么？因为我要还给我妈治病欠下的钱！我不能让安妮跟我一起背债。但是安妮等不起了，再不结婚她要被族里叔婆骂死了，可我连给她个房子都做不到！凭什么程观在三藩逍遥自在，我在阿拉巴马连给自己的女人买个房子都买不起？！程观他该死！”
程永新双目充血，似一只恶魔顶着苍白的人皮在狞笑怒吼，下一秒就要张嘴吞掉什么。或者已经吞掉了什么。
奎克站起来单手顶住程永新胸口，摸出手铐。他瞪住程永新：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程观是你雇人……误杀的？你还杀了你雇的那个人？我操这都是什么鬼东西。”
程永新笑得癫狂：
“不是误杀，程观他该死！”
辛珀宵站起来，面对程永新：
“他该死，那你哭什么？”
叶雪笙本能地想插到两人之间给予防护，辛珀宵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