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放下去吧。”
迟胤言放下裤腿,靳霓生挪了椅子坐到他正对面。
曾舒宇不乐意了。
“不行,霓生你别,我给他上药,我来。”
靳霓生睨着他,“行啊。”她指着药箱里的瓶瓶罐罐。“哪个是酒精哪个是碘伏哪个是云南白药?先上哪个?”
曾舒宇闭嘴了,长这么大就烦这些瓶瓶罐罐,和他老妈的化妆品一样。
“没屁搁楞嗓子我就把你皮扒了给迟胤言缝上。”她接着上药。
迟胤言觉得脸上又凉又烧又痛,刚想说自己来就听见靳霓生说“再动就让你毁容。”
行,这个也老实了。
迟胤言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往下看是靳霓生的腿,往前看是她近在咫尺的脸,微热的鼻息都已经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往左右看好像也不太尊重人家。
他却情不知觉开始盯住了靳霓生的眼睛。银灰色的眼睛,美瞳吗?虹膜做得好逼真,瞳孔缩放的时候居然还不会露棕色,像玻璃球。睫毛好长,双层不,三层睫毛吧,好浓密……
靳霓生倒是发觉迟胤言在走神了,酒精直怼在伤口上这会儿嘶都不嘶一下。
她看那个疤就知道,这是打架让人挠了,不仅挠了还是被男的挠的。三道指甲印,一条靠边的最深,估计就是小拇指挠的。颧骨上的那块应该是蹭着毛坯墙还是水泥地了,肉里还夹着一粒粒的沙子。
这个必须拿湿水的棉签从肉里擦出来,她看向迟胤言的眼睛想说这个可能比消毒疼,发现这小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盯着她看了。
靳霓生没用水,拿酒精沾湿棉签就上脸清理了。
“嘶——疼!轻点轻点…”这个真的憋不住了,酒精反复擦伤口,还是用力粘血肉。
迟胤言疼得跺脚抖腿。
靳霓生歪着头仔细清理着,几乎是要亲上了。但也没办法,就这么巧,她今天没拿眼镜,只能贴近靠肉眼分辨有没有擦掉沙土。
“哟,肯回神了?”靳霓生没停下手中的动作。
有粒沙子扎在了肉里,压根就擦不下来。
她拿过尖头镊叫刘煜给她开了个手电筒,终于是夹了下来。
正经再消个毒贴上敷贴就好了。能贴创可贴的伤都贴了,没必要且贴不住的那一两个就留在了外边。
迟胤言手无处安放,死死攒着靳霓生的衣角,他疼得快过去了。
曾舒宇斜眼看他俩,心里生出了点危机感,他自己都得说,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确实是cp感十足。
靳霓生收拾好药箱放回柜子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瘫着,再没正眼看过迟胤言。
迟胤言回过神来看了看时间,这个点洗个澡还能赶在十点之前睡上觉,他今天真的累了。
晚上彦峰下了车,跟只偷了好几亩庄稼村回家过冬的野兔一样蹦哒着往家走,身上背着伤都不觉得疼了。
他扣,但给迟胤言他俩转账时候没一点舍不得,回家蒙头睡了大觉。父母问起来的时候,只说出了点小事,现在一切都解决了。
出租车上迟胤言收到了转账,确认收款后发了个好兄弟一辈子的表情包。
到地等的时候就发现这个点居然还有这么多大爷大妈,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啊。
他无心听他们的窃窃私语,浑身都疼,但心里却有一种完成了某件事情的解放感。
电梯门打开,迟胤言走出就看见1401门口围了不少人。
陈丽家出什么事了吗?迟胤言挤进门,就看见陈丽正骂着人给王知轲清理伤口。
“儿啊哪个砍脑壳的把你打成这样的,好不容易放回月假回趟家…”
王知轲往门口看去就看见同样一身伤的迟胤言,站起身来指着他:“就他妈是他带头打的。”
陈丽一瞬间怒上心头,箭步上前一巴掌结结实实甩在了迟胤言脸上。
“白眼狼,我帮你爸妈看着你,没礼貌不尊重长辈,我女儿那么不喜欢你我都没有赶你,你还打我儿子!把他打成这样!”
迟胤言伤口被打着了,又开始火辣辣的疼。
摸了摸脸上的敷贴,伤口开始往外渗血,他冷哼一声,“我打你儿子?你儿子干了什么被我打你怎么不说呢?”
陈丽心虚得眼珠子转了一圈慌乱了一下之后迅速平静,显然是知道那事的。
“我儿子就是犯天大的错,那也得我跟他爸打他教育他,跟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人群开始七嘴八舌地指责。迟胤言知道,陈丽死活都不会说出来王知轲到底干了什么。他也绝对不会说,因为这样一来千夫所指的不仅是陈丽王知轲,更有彦柠和彦峰。甚至可能会牵扯到彦峰的父母把这件事闹大,那彦柠她怎么办,拿自己的死去堵悠悠众口吗?
迟胤言想直接进房间收拾东西搬走另找住处。他今天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