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下巴,自忖片刻,竟顺着温雪的话点头,似是认同,“也许真冤枉你了。”
局势突然扭转,小丫鬟满脸惊愕,足足愣了半晌才大喊:“她在胡说!”
“大家都可以为我作证!”她抓住碧桃衣摆,苦苦央求,“你快说你被她威胁了!快向香荷姐姐说明实情!”
碧桃嘴唇翕动两下,凄凉又怜悯地看着小丫鬟,明眼人都能看出李香荷在保温雪,哪怕事实与真相天差地别。犹疑片刻,终是抿嘴,别过脸向后退两步。小丫鬟手悬在半空,神情呆滞,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李香荷凉薄开口:“来人,太子府容不下这等嫉妒成性的人!直接赶出去!”
尖锐的话犹如利刃,击溃了小丫鬟眼中的希翼,身子软在地上,喃喃道:“不是的!我没有!凭什么赶我走!”
她不明白,明明有许多人证,李香荷为什么还是选择相信温雪。明明满口谎言的人是温雪,最后她却被扣上撒谎成性的帽子,被赶出太子府!
丫鬟环视四周,企图找到一个可以为自己说话的人。与她对视的人不约而同错开视线,摸着鼻子对她的求助视若无睹。直到她被拽起往外拖,也无人站出来帮腔,她彻底绝望,似疯似癫地又哭又笑,然后用阴毒的眼神盯着温雪,“都是你的错!我要杀了你!”
钳制她的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状似疯魔的人突然挣开钳制,生扑向温雪。
一切发生的太快,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温雪佯装惊惧地被丫鬟扑倒,一边大喊救命,一边双臂挡脸,躲避朝脸而来的攻击。而暗暗推动这一切的李香荷置身事外,兴致颇高地观赏乱糟糟的场景。
房内彻底乱成一锅粥,众人四处逃窜。没人顾及温雪如何被攻击,反而避之不及,生怕被殃及。只有红莹拼了命地抱住丫鬟手臂,碧桃趁机捉住另一只胳膊,二人共同用力才堪堪将人和温雪分开。
“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抓不好!”
李香荷适时开口,佯装训斥两句,才命人把人抓起来。
人被拖拽出屋子,凄厉的低吼仿若恶鬼哭嚎,在静谧的浓夜中尤为渗人,直至彻底被夜色吞没。
红莹扶起温雪,看到她被抓成一缕一缕的衣服,惊魂未定地轻拍胸口,“幸好没伤到脸。”
除了脸,凡是露出的皮肤布满了狰狞交错的血红抓痕,就连手上包的纱布也被扯烂,手腕更是紫了一圈。
李香荷‘啧’了声,掩起眼底的可惜,扔给温雪一瓶药膏,“今日的事只是意外,好好休息。”
说罢领着人扬长而去,留下遍地狼藉。
红莹拿着李香荷给的药膏,抹着眼泪为温雪的手擦药,十分后悔没及时拽走丫鬟,“我也没想到她会发疯,你不会怪我吧。”重新为温雪包扎好,她愧疚地低下头,仿若做错事的孩子,而她自己也因贸然出手,手上多了好几道抓痕。
温雪把药扔给她,裹着被子钻进被窝,什么也没说。
晨阳伴随着公鸡的啼叫从东边天际冉冉升起,霞光漫天,金色霞光落在粉妆玉琢的房顶上如洒下的金屑,为其渡上一层金光。
亭台楼榭间弥漫着浓雾,朦朦胧胧,像是堆叠几层的白纱,连阳光都无法穿透。
红莹披着湿冷的寒意,端着冒着热气的木盆,推门走进屋。
“才打的热水,你擦擦脸,我给你擦药。”她把热毛巾递给温雪,另一只手去拿药膏。
温雪随意擦了两下脸,从兜里摸出一红一白两个瓷瓶,“用这个。”
然后补充道:“太子殿下昨日给的,效果应该很好。”
红莹又惊又喜,拿着红瓶放在鼻下嗅了嗅,药香味浓郁,眼里盛满羡慕,“太子殿下对你也太好了吧!才来第一天就给你这么好的活血化瘀药!”她小心用指肚蘸了点,抹在温雪手腕的青紫处,生怕抹不干净又在自己手上蹭了蹭。
给额头和手包扎完,红莹呲着大牙抱住温雪手臂,“苟富贵勿相忘!以后靠你罩着!”
温雪扯扯唇角,没有回应。
浣衣坊前院忙碌起来。温雪学着其他人用襻膊绑起袖子。拿起脏衣服扔进大水池,一只手猛地扎进冰水,寒意密密麻麻地从皮肤渗进骨头缝,很快失去知觉。她抽口冷气,学模学样挖点皂角打在衣服上,然后放在搓板上用力揉搓。
第一次用搓板,难免剐蹭到手,冻麻的手更是脆弱,再加上一只手受伤,只能单手搓衣服。不过搓揉三两下,五根手指的关节处就破了皮,渗血的粉肉暴露在冷空气中,又痒又疼。好不容易搓好,温雪笨拙地把衣服平铺在砧板上,握着捣衣杵准备捶打。
“哎呀呀!错了!”红莹抢过她的捣衣杵,把砧板上的衣服扔进盆里,“还要过一遍浆洗呢,你现在捣衣就是浪费力气。”
温雪看了看对面拿着捣衣杵的丫鬟,红莹这才解释:“那是床单,不用过浆洗。”
后知后觉看到温雪破皮的手,红莹倏地瞪大眼,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