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常见的学科大类基本都有开设。校园面积很大,为方便学生和老师跑班上课,学校将各学院上课地点做了详细划分。
比如经管学院通常在南区上课,只有学python这种上机课时才会去到北区,理应和理工类专业的学生鲜有交集。
可安且宁总在南区教学楼前、食堂里、操场上,乃至学院教师办公楼遇见林讯。
某一天,他们再次偶遇。
林讯问她:“你要吃饼干吗?”
安且宁记得自己义正严辞地拒绝了,起因是林讯说了一句很伤她心的话。
“什么话?”林讯问,“我不记得了。”
安且宁想了半天:“我也不记得了。”
面对大是大非,她是很宽容和大度的:“待会儿我不拒绝你就是了,咱们快去快回。”
不出意外,这会是他们最快送达的包裹,没有之一。
眼看菜狗驿站老板又有提前下班的兆头,安且宁马不停蹄将饼干出库,飞也似的拉着林讯出了后门。
门外,寒风扑面,小雪似撒盐空中,落在地上立刻消融。
路边的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偶有几片顽强的树叶还在和疾风作斗争。
脖子上赫然多出一条大红色围巾,头上是一顶包住整个脑袋的冷帽,几要遮住双眼。
安且宁搓了搓手,好冷。
“……”
搓了搓手?
她低下头。
手里的饼干不见了。
回头找了找,没找到。地上空荡荡,林讯的手里也空荡荡。
安且宁没死心,掏掏羽绒服的口袋,捏捏帽子尖,又把手伸进林讯衣服口袋摸了摸:“真的没了?”
她心里发慌:“这怎么办?”
林讯也一筹莫展。
菜狗驿站后门口有几家奶茶店,这会儿正营业着,几个学生模样的女生捧着热奶茶走出来,其中一个说:“喝了奶茶晚上睡不着怎么办?”
旁边的女生说:“你今晚还想早睡?不跨年了?”
又一个说:“明天元旦放一天假,大不了你白天睡呗。”
“也是。”
几人嬉笑交谈,渐行渐远。
跨年、明天。
安且宁摸出手机。
她这会还用着带home键的旧手机,点了几下屏幕没能唤醒,想起来它并没有这个功能,又按下侧面锁屏键。
锁屏显示当前日期:「2019年12月31日,周二,己亥年腊月初六」。
他们回到了包裹打印日期前一天。
“饼干不见了,是因为阿姨这个时候还没把它们做出来吗?”安且宁自言自语。
林讯说:“不是。”
安且宁抬起头:“嗯?”
三年多以前,他们才刚上大一,这时候林讯的长相还保留有少年气,发丝柔软地垂下来,眼睛清澈透亮,一副窄框眼镜架在鼻梁上。
他没戴帽子和围巾,也没穿高领毛衣,脖子露在外面,染上一层淡红色,和鼻尖的颜色一样。
“不是我妈做的,是我跟她学着做的。”
他声音微哑,听起来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离奇生出做错事的错觉,安且宁把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下半张脸,思考了一会:“我没要,后来你把它怎么样了?”
林讯说:“丢掉了。”
安且宁有一瞬间心疼:“好浪费。”
林讯说:“你没要。”
一桶脏水泼过来,安且宁顿时没好气道:“因为你说了不该说的话。”
林讯说:“对不起。”
现在的林讯整个人温温润润的,看起来十分乖巧。
他态度非常诚恳,诚恳到安且宁觉得自己再不顺着台阶下,就有些欺负人了:“……没关系。”
她转移话题道:“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什么时候跟阿姨学做这个的?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
她想象不出来,林讯这样一个人是怎么揉面团、擀饼皮、压模具的。
好违和。
他应该为“清除世界上所有甜食”做努力才对。
然而林讯说:“小学三年级的寒假。”
也就是他转学离开的那个寒假。
安且宁没想到会那么早,“唔”了一声:“该不会从那以后,每年生日都是你自己给自己做饼干吧?”
林讯惜字如金:“是。”
安且宁也不多说一个字:“哦。”
林讯生日还没到,包裹没能送达的原因也清楚了,安且宁不觉得接下来还会掀起什么风浪,便开始在周围漫无目的地散步。
看看这里,看看那里。一回头,林讯居然还跟着她。
“你不回去做饼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