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说着,眼神逐渐朦胧起来。
“你和韩京斗了那么多年,朝堂中的同僚们,也跟着你们两个斗了那么多年,你和韩京都想要吏部尚书这个位置,你们也都不想让这个位置落到对方的口袋中。”
“可你们两个给出的条件,要么是金银,要么是朝廷大义,我一个尚书要多少钱是多?朝廷大义是什么我会不知道?你以为只有你们清流知道?”
“我心里不服,所以我一直在等,我要让皇上看到我的能力,早点把你们两个弄下来,我上去!”
“可是最后,到先帝驾崩,我也没等来这样一个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两个越斗越厉害。”
“直到后来,你和韩京离开了京城,去土拉河谈判,那一天皇上找到了我,跟我说,只要我能帮助他顺利登基!他就一定会尊我为师,他也一定会做一个好皇帝!”
“我以为机会终于来了,我沈忱终于不再是陪衬了,于是我奋不顾身整理了所有可用的官员,把他们交给了皇上,为皇上举办了登基大典。”
“之后的发展,还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是韩京疯了之后,我发现皇上也不正常了。”
“等
到韩京彻底倒下之后,他就彻底的放开了自我。”
“到现在,我也只是得到了一个太子太保的虚职,我最看不起的吕方居然接任了韩京的位置,变成了新的宰相!”
“而我,只得到了满地的鸡毛。”
“我不能再回去等了,我相信皇上只是一时糊涂,只要我们为人臣子用心辅佐,皇上一定会拨乱反正的!”
袁不屈看着沈忱这个样子,他都觉得沈忱可怜了。
“说来,沈尚书,以前老夫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累。”
“老夫以前为了朝堂政事,从夜晚一直忙活到清晨,上了早朝之后,我还能够在做一天的公务。”
“回了家,吃点饭,还能赶在第二天清晨睁开眼睛,去上朝。”
“这么多年了,虽然说不上日日如此,但是老夫睡两个时辰,那是经常的事情。”
“可是直到韩京走了,老夫从殿前兵马司回来之后,老夫就累了,老夫坐在椅子上,居然睡着了,而且一睡,就是一个时辰。”
“以前醒过来之后,老夫也不觉得疲惫了,精神焕发,马上就能开始处理公务。”
“可是这一次,既便是睡了这么久,我醒来之后还是很累,
提不起精神,干什么都是有气无力的。”
“我院子里这颗梧桐树,还是大魏开国的时候种下来的,到如今已经一百多岁了。”
“老夫忽然发现,春风吹了,他虽冒出了新芽,可还是耷拉着枝头。”
“那个时候老夫就明白了,树老耷拉叶,人老耷拉头。”
“回想起这一辈子,老夫发现除了和韩京斗,老夫好像没做成过什么大事,每日都是那点事,虚度光阴。”
“要是你沈忱早能说出来,你就看上了宰相的位置,那你我联手早日斗掉韩京,他的位置你来做,我辞官归隐!岂不快哉?”
“你不说,谁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老了,可和韩京一比,我还不算老。”
“你也老了,可和我一比,你也还年轻。”
“你最少还有一次重头再来的机会,再回一次头,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袁不屈说着,从桌子下面,又拿出了一个圣旨,扔给了沈忱。
沈忱看着滚落在地上的圣旨一愣,随后不可置信的捡起来打开。
“又一个?难道刚才那个是假的?”
“不,其实都是假的,是不是?”
袁不屈笑着点头。
“不错,其实
都是假的,不管是刚才那个,还是这个都是假的。”
“但真假不重要,天下百姓,满朝文武相信这个是真的,那它就是真的!”
“沈大人,你清楚,齐王殿下自小便爱护百姓,饱读诗书,博学好问,他体会过民间的疾苦,知道十年寒窗的不易,更能体会皇帝的无奈。”
“他本来应该是我大魏的中兴之主,因为韩京,错失机会,可现在一切都不晚,扳倒韩京再扳倒赵守槐,这本来就和老夫的计划相差的不多。”
“只不过半路上杀出来了一个吕方,不过他比起韩京的火候差的太多了,他藏不住奸,性情也比韩京残暴,他坐不了多长时间的。”
“只不过他危险的地方在于,他疯狂,会带着整个朝廷跟他一起陪葬,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料理吕方,我也自有打算。”
“现在,老夫需要你的帮助,只要你我一起帮助齐王殿下重新登基,三年之后,朝廷走向正轨,老夫自然会告老还乡,将宰相之位让出来给你。”
“老夫一向说到做到的,如何?沈尚书愿意与老夫站在一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