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说起西弗勒斯,她痛苦地喝了一口牛奶,力图在这白色的液体中看出某种月光的颜色——该死的月长石。
老斯拉格霍恩好像在这个学期对她格外的加以注意,大概是预见到自己的高级班又会有一个板上钉钉的新学生,他对西尔维娅的魔药和论文甚至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梅林啊,她哀叹,不是所有人都要通过改良、创新达到“O”的。这都怪另一个斯内普!为了保证观点的新颖,她必须花比往常更多的时间泡在图书馆的魔药书籍区来梳理自己的论点论据。
“我觉得你完全可以问问斯莱特林的斯内普。”谢诺菲留斯对《预言家日报》的话题丧失了兴趣,他将一本杂志倒过来后几乎凑到了眼前,一边阅读——假如凑那么近他真的能看得清的话——一边向她提出建议,以耳语的音量。
“或许吧,”西尔维娅叹了口气,绝望地戳着眼前的面包干。“但是他现在完全就是神出鬼没……你能想象吗?”她耸了耸肩,“我们在暑假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虽然自西弗勒斯四年级开始他们就各忙各的,但是像这个假期一样这么僵硬的日子还是头一回。西尔维娅没有对那场owls考试后的闹剧说什么,她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西弗勒斯憎恶除了莉莉以外所有的麻瓜,在他加入穆尔塞伯的小团体以后她几乎是看着那根在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之间的细线在无数的粉饰太平下摇摇欲坠……她只是有些生西弗勒斯的气,还有很多其他人的气——
‘这是一件能避免的事……’
‘真的吗?’
她甩甩头,将一些脑中的争论肃清。
西尔维娅没那么憎恨麻瓜,当然也绝对称不上喜欢,她只是单纯觉得西弗勒斯没必要因为政治观念和莉莉走到这一步,难道所有人都觉得这些虚无宏大的概念真的比具体的情感链接更重要?她皱着眉。但她想到他们也从没有告诉过莉莉他们的工作——这也是个典例,西弗勒斯自卑且不能确定莉莉能接受这些,西尔维娅只能帮他圆这个体面。
1974年的冬天艾琳生了场重病,他们家没有那么多钱治病——托比亚在那个暑假和人斗殴死在了街头,艾琳好像丧失了所有的求生希望。某一天他消失了一整天,回来以后就开始熬制一些远超课程进度、甚至可以算是超过白魔法范围的魔药。
他和翻倒巷的某家魔药店的老板建立了信件往来,通过自制魔药来获得佣金。但哪怕是这样的来源也没有留住艾琳奄奄一息的生命。某个清晨,当西尔维娅走到床边叫醒母亲时,那双浸透了疲惫的蓝色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但这桩生意持续进行了下去。西尔维娅知道西弗勒斯频繁出入于翻倒巷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她的魔药并没有被那位老板看中,麻瓜界和对角巷的工作又都不对童工开放,麻瓜的知识她又不全然了解,只能去一些麻瓜酒吧打黑工——这一点她的拉文克劳朋友们并不知情——来和西弗勒斯一起赚他们两个人的生活费——还有不到三个月她就满十六岁了,到时候就可以去对角巷应聘假期工。
“好吧,”谢诺菲留斯将杂志平摊在桌上,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罐子,“那你也可以试试这个,彩球泡泡鱼的汁液,加一滴到饮料里,提神醒脑,说不定有助于你在图书馆打开思路。”
西尔维娅扬起眉毛,盯着罐子里那种颜色诡异质地粘稠的液体。有点像高布石喷出的汁水的黏腻混合加强版。
“No,thanks.”她简短地说。
图书馆的人还不算太多。她找了某个僻静的角落摊开羊皮纸。关于月长石的特性她相信自己的资料已经足够详实,突破点或许在制药用途这里,课本给出了将它磨碎后的粉末作为原料的魔药种类。但这还不够,西尔维娅在草稿纸上列出大纲,创新?创新往往是A与B的结合,对了,她能不能找到它的新形态,或者和其他草药搭配使用以后的成果呢?——
“我能够坐在这里吗?”
温润的声音响起,她从眼前的影子开始抬头向上看。格兰芬多的男级长脸上仍有着几道伤疤,但他从来没有因为这些显得狼狈或颓靡。他棕褐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确定,但仍然是保持着可以称之为有风度的温柔的笑容。
西尔维娅看了看他的周围,只有他一个人。
“可以。”她耸耸肩。
莱姆斯·卢平从善如流地坐下。她注意到他同样掏出了很长的一卷羊皮纸,但是是黑魔法防御术方向的。
世界再次被羽毛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包围,西尔维娅继续动笔,直至最后一个字母的一竖收尾时,日头已经开始下落,天边染上一抹鹅黄。她在金灿灿的阳光里收起书籍,看向对面。卢平似乎也取得了较大的进展,他的脸上扬起了淡淡的笑容。
“我注意到你似乎在写月长石的文章?”
“是,”西尔维娅短暂颔首,“我在一本书找到了不把它磨成粉,用一种古怪的阿尔巴尼亚魔咒进行物质性质变换后的新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