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样做,要是被大公子察觉到了……”低低切切的声音像是见不得光的老鼠在磨牙,只是孟析好奇他们在密谋着什么呢?
“他要发现什么早就发现了,不用等到现在。”
“要把散落杀了,必须越快越好。”
“我当年留他一命,就是为了今天。”
两个声音在这里密谋着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可是这里面是族长的书房,没有那人的允许,其他人会有资格进去商量事情吗?
他躲在门外偷听,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突然,听到里面似乎传来轻微的呼吸声,他连心跳都暂停了一下,里面传来生硬的声音:“你进来。”
孟析咬着牙进去了,总有一天他要把柳长老打得抱头鼠窜。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宗君,也许再也不会见到这样的宗君。孟析直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我刚刚路过,什么也没听到,我什么也不会说出去的。”然后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想要先走为妙。
光线透出薄如蝉翼的白色窗纱,时间似乎过去了千年。孟析不禁有一种恍惚感:他真的能活着出去吗?但是两个人就像是醉眼朦胧的猫假惺惺地逗弄着老鼠,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当然,这两人决定把他也拉下水。
“你既然知道了,就回去把你主人杀了,我要亲眼看到你把他的心脏带过来。”宗君冷硬地说,上位者说话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威势,何况面前的人还能够轻易决定他人生死。
孟析只好假意答应,然后匆匆离去。
“只要他也参与了这件事,无论我们是否被发现,只要事发他就死定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聪明的事情。这样当他和我们在一条船上的时候,他才不会背叛我们。”柳长老捋了捋胡须说。
冷冰冰的书桌上是已经放凉了的茶水,显然主客都无心去饮用它,才会变成满满的一杯凉开水。一张泛黄的纸被风微微吹起一角,上面写着炼制可以让死人复活的丹药的药方:蛟龙骨,鲛人泪,至亲灵府。
当孟析匆匆赶到的时候,散落正在喝茶,微凉的茶水刚过喉咙他便合上了茶盅。
“散落有人要杀你,快跑!”孟析顾不上那么多,冲散落喊道。
“等等,谁要杀我。我跑得比较快,等问完再跑也来得急。”散落安慰他。
“再不跑就来不及了,赶紧收拾东西。”孟析给他解释说,只是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今天的腰间佩戴了过去从来没有佩戴的长剑。
“没事的,先来喝口茶。”散落细声慢气地说,“说说谁要我死?”
“柳长老跟你父亲说你坏话,柳长老还要派人来杀了你。”孟析一本正经地解释。
“所以,他派来的就是你吧。”孟析从一开始的气愤到不可置信,又从内心的波澜起伏再到面上的平和自如,他从来没有听到过散落用这种尖刺到刻薄的声音来和他说话。
“我的命就在这里,他想取就自己来拿。”然后他拿去佩戴的长剑,拔剑自刎,只是最后他喃喃道:“孟析,父亲会原谅我吗?”
“他会的。”散落温顺地闭上了眼睛。白色的衣裳被污血浸透,几曾何时,这位大少爷厌荤腥,喜洁净,从不轻易见血,现在却变成了这般污秽肮脏的模样。
孟析用那把已经满是污血的名剑剖开散落的胸膛,取出了那颗红色的炙热的心脏,把它装进了盘子里。
柳长老看着他端的盘子里的肮脏之物,意味深长地说:“你似乎擅长制香。”孟析白皙细长的手中端着的盘子里假货差点要拿不住。
他端着盘子想见族长,但守门的侍卫让他先沐浴焚香。
沐浴焚香后,散落穿着白色的深衣,一头乌黑清亮的头发裹挟着香气散开在肩侧。守门的侍卫瞥见瞥见欺压霜雪的侧颜,不由地魂都飞到一边去了。
孟析跪在地上,为了自己那点小心思没有得到允许也不敢和宗君对视。檀香和铁锈味道的混合,足以乱真真正的血液,只希望这个人不要多想。
宗君看着浓浓的血腥味掩盖着的心脏,乘在白皙细腻如脂膏的磁盘内。孟析担心他不会发现了吧。
他手一抖盘子差点端不稳,宗君一把把紫红色的心脏抓在手中。宗君手里捏着那颗还新鲜着的心脏,用手用力挤压,粘稠的深红色的血液落在孟析乌黑如绸缎的头发上,白皙的颈部,以及衣物上。可是孟析却不敢乱动,哪怕肮脏的鲜血闻起来是那么的刺鼻。
血液慢慢地下流,孟析知道血液总是有限的,可是就这样让血液下流,谁知道会流到哪里。
宗君说:“你先去藏书阁看守,把里面的功法典籍都复制一份,之后再到我身边当差。”藏书阁,那是散家历代只有嫡系才能去的地方。孟析应下。哪怕是刚刚干净的衣服被弄脏,会被别人嘲笑和摒弃,他现在也不敢有所怨恨。
散镜寒等了几天不见人回来也知道怕了,她干脆找到以前在散落去世后偷了散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