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敞着肚子，一只尖刀插在肚子上，刀柄在少女自己手里。
她的肚子高高隆起。
床角一个妇人，她脸朝下趴伏在地上，右手也攥着一把尖刀。
以左手为圆心，地面上也晕开了一朵小型的玫瑰花。
“滴答……滴答……”
左手腕上的血迹已经将近凝固，很久才有一滴血缓慢滴落在血泊里。
31号本来以为这是少女自己的血滴声，现在看来，是她妈妈的。
在她身后，一道微弱的脚步声响起来，向她靠近。
31号转过身，眯着眼睛看向阴暗的角落。
“别激动，同行。”
角落里的人走出来。
和31号同样黑衣的勾魂使者。
她的脸色同样惨白，齐脚长发高高扎到头顶，一身黑衣变成劲装，贴在她姣好的身材上。
也是个女的，很罕见。
31号目光落到她右手攥着的长鞭上，心下了然。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11号。”
11号轻笑一声，眼光落到她满是鞭痕的脸上和手上，回她：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31号，失敬失敬。”
11号说完，手里一挥放出煤油灯。
“你刚才入局了吧？”
31号点点头，忽然回忆起局里被扎的满身窟窿眼，低头一看。
仍然在身上。
还有虚弱的感觉也没有消失。
她苦笑一声：
“最近比较倒霉。”
11号头也不回地走向妇人，回道：
“想来以后倒霉的地方多着呢。哦，我不是咒你，你懂我的意思的。”
“……”
合着整个十八重天都知道她要倒霉了是吧？
11号手捧煤油灯，在妇人上方顺时针绕了三圈，一道白色魂魄从身体里面被吸了出来。
31号想起自己的诺言，放出自己煤油灯里的少女。
少女看向空中的妇人。
魂魄不能说话，她只能呆在煤油灯附近，遥遥望向那个方向无声地哭泣。
妇人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少女，转头飘向煤油灯。
“等等。”
31号一步向前，跨向妇人的魂魄。
11号举着煤油灯，纤长的大腿向后迈两步，警告地望着她。
勾魂使者中间也有不少黑勾当，能到11号，干了这么久，不提防是不可能的。
31号向后退一步，解释：
“我没有恶意。”
说完，她看向11号，点点头：
“冒犯了，您先走。”
11号看她一眼，没说话，拿着勾魂名单消失了。
房间里顿时变得静悄悄。
少女的魂魄还飘在空气中黯然神伤，31号走到妇人面前，蹲下来翻过她的身子。
妇人的脸露了出来。
和入局时的样貌稍微有一些不同，可能是少女做了美化，现实中的妈妈面容更加沧桑，满脸皱纹，皮肤黝黑瘦弱，眼窝深陷。
和面色红润白皙的女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31号的目光放在了妇人的右耳后侧。
耳后本就微微凹陷，但是她的耳后更加深陷下去，甚至能塞下一个婴儿的拳头。
31号看向飘在空中的少女。
少女比划了两下。
31号冲她一挥手：
“我能听到你说话。”
少女望着妇人的耳后，说：
“那是几年前长了一个良性肿瘤，切除后留下的疤。”
31号想到了自己在十八重天的小阿纸。
它的耳后也有个相同的凹陷，连形状都极其相似。
时间已经到了，魂魄不能飘太久，勾魂名单已经急不可耐地在魂魄周围绕着圈打转。
31号站起身，拿着煤油灯给少女引路，示意她：
“走吧。”
少女看了眼妇人，慢慢飘向煤油灯，最终也没有看自己一眼。
就像妇人毫不留恋自己的女儿，少女也毫不留恋自己的身体和注定出不来的腹中孩子。
31号右手向上触摸到勾魂名单上。
在她拿到名单的那一刻，一滴血静悄悄地滴到她的手背上。
从上面默默地滴下来的。
她的身影随着名单开始消失。
31号在最后一刻抬起头，看到水泥房顶上俯趴着一只浑身染血的狐狸。
狐狸的眼睛已经人化，它抬起脑袋，与31号对视。
31号连同少女的魂魄消失在房间中。
下一刻，31号已经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