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成了这个,这个样子……”
令啸风低头看去,只见敞开的木盒中,一本标明了年月的铸造典册安然存放。只是令啸风刚一翻开看似无虞的封面,却见内中所存的,不是平平整整的书页纸张,而是一捧劫灰。
“怎会如此。”令啸风一时大惊,“所有写明记载紫玉麒麟和花铁木匾的相关典册,都被化成了灰烬?”
“是……”大掌柜木然应声,手上却止不住地打摆子。
“这三层洞室之下,不是满布机关暗器么?难道竟无一人察觉?”
“并,并无异常……一旦有人闯入,机关启动,立时示警,连天坑都会被封住穹顶,怎么会……不可能的……机关丝毫无恙,不可能的……”大掌柜讷讷道。
“神不知鬼不觉地毁了臻古斋秘藏多年的典册,还如此着意……”令啸风细细思量着期间来龙去脉,又打量着大掌柜魂不附体的神色,心思此人一不肯盗走典册,二又不肯尽数毁掉藏书之处,甚至连涉事典册的封面都完整保存着,当不是存了过河拆桥之心,而是为了警告臻古斋与其他有意窥探之人,紫玉麒麟和花铁木匾所涉秘宝一事,不要再生插手之心。
“我,我这就去拉响警铃,通知上下,严查来往……”大掌柜似乎勉强回过来一点神,顾不得多想,便要去警示臻古斋上下,只不料被令啸风抢先一步按住了。
“大掌柜,依啸风之见,此事万不可声张。”
“啊?”大掌柜六神无主,一脸茫然地看着令啸风。
“臻古斋中人多眼杂,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潜入藏书厢房,且没有触发任何机关暗器。即便说是江湖上何等绝顶好手,要在臻古斋数百年防卫之下全身而退,恐怕也是夸张。可如果真是外神通内鬼,一旦这消息传扬开来,臻古斋立刻便没了利用价值。休说不会有江湖名流再涉身其中,那使意毁去典册的幕后之人,恐怕也不会留下臻古斋这个后患。”
“这……”惊魂未定的大掌柜,被出离冷静的令啸风只言片语一劝,立时便没了主意,连连拱手哀求道,“大公子久涉江湖之事,如今臻古斋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一步不当便是灭顶之灾。还望大公子能为斋中上下指一条明路!”
“此事目前除了大掌柜与行事之人,应该还没有旁人发觉。大掌柜莫不如隐而不发,一切如常,只教那人以为臻古斋尚有后手,不便发难。只要稍过些时日,江湖中人的视线得以转开,臻古斋便可安然渡过此劫。”
“话虽如此,只是……唉。”大掌柜顺着想了想,却又重重一叹,“行事之人能潜入藏书厢房,想来也是我斋中品级不低之人,万一以我之能压他不得,反被他揭了开我失职至此,又当如何?何况要想转移江湖中人的视线,又谈何容易啊……”
“办法是有,不过需得大掌柜合作。”令啸风放开了摁着大掌柜肩上的手。
“真有此法?恭请大公子赐教!”大掌柜一听,登时一躬到地。
“典册虽毁,可大掌柜仍在。两件宝贝的追索之事闹了这么许久,难道身为堂堂臻古斋的一位大掌柜——真无半点好奇心么?”
“啊?大公子,你是要……”大掌柜立时脸色一白,膝盖一软。
“啸风以大局为重,不会为难大掌柜。”令啸风眼疾手快,一步上前,伸手抄住了大掌柜的衣领,“大掌柜在臻古斋操劳一生,铸造技艺首屈一指的匠人,总是再熟悉不过吧?如今,一个名字便可解了你乃至整个臻古斋的大难,大掌柜若是信得过一方镖局的能为,还犹豫些什么呢?”
“这……我……”大掌柜张了张嘴,却像是被人拔了舌头一般,一时间有口难辩。眼前这个看来不过二十六七的年轻人,反倒比他这操劳半百的生意人更让人无从下手、不知应对。除却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恰如其分的言辞之外,不过转瞬之间之反应,其人看似谦和、实则暗施威压的手段,不仅让人猝不及防,更令人不敢造次。
“呃,闻名不如见面,大公子——果然不愧一方镖局之威名。只是如此行事,不怕被人扣上趁火打劫的帽子否?”
“大掌柜说笑了。啸风今日前来,不过是请臻古斋推荐一位信得过的匠师,帮家中打制些不菲玩物,从不知有起火,更谈不上打劫了。”
“你——”大掌柜牙关不由得一磨,可是又不敢当真冒犯,只好勉力稳住脚下,战战兢兢地挣了挣衣袖,神情复杂地看了令啸风一眼,慎之又慎地拱手一礼,“既然如此——还请大公子谨念两家多年交情,一荣俱荣自是最好不过了。”
“这个当然。”令啸风微微垂眸,敛去神色,这才轻还一礼。
三天前。
“许久不见贵人登门了。这些后进之人少知往事,多有怠慢少迎,我这厢赔罪了。”
“总掌言重了,不必客气。”
“细想这买卖,已是十多年之前了。时值多事之秋,本想应当是避之不及,不成想还真的等到了您,来申领这纸恩主契。”
“臻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