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姜瑾就算在心里拼命想要叫那个怪人出来,每次推开门都是一无所获,到了现在已经是姜瑾尝试的不知道第几次了,沈以裳一到晚上就跑出来坐在床头,望着月亮发呆,每次姜瑾起夜的时候,看见她柔和的侧脸,总是心生不忍,她不懂得如何超度这些怨灵,沈以裳便也只能以这种形态一直这样下去,无根无源,不生不灭,虽然这些亡灵是可以自己放弃自己在世间的执念自行散去的,但看沈以裳的模样,这灭门的执念怕是难以消除。
第二天姜瑾再次尝试,推开门,看见一个了一个生人面孔,是一个女孩,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身着一身雪白道袍,脖上用一根红绳挂着一块玉牌,眉心点一红痣,黑发琥珀般浅色的瞳孔仿佛可以看穿面前人,手中端着一把拂尘,见到姜瑾,行礼,“这位姐姐,敢问国师大人可在?”
“国师他现在不在诶,你有什么事情找他嘛,我可以代为转达,或者你进来等会?”
“应缇,你怎么来了?”
沈确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那女孩回头行礼,“师傅,今日大理寺说有人来自首,说他是害沈家满门的凶手。”
“什么?!”姜瑾听到她说出这话,也顾不得去管他们两个的师徒关系。
沈确倒是没有很惊讶的样子“进去说。”
他们三人围坐在那张小桌案上,沈确倒了茶水,“先给你们介绍一下彼此吧。”
“周应缇,我徒弟,下一任国师。”
“你好。”姜瑾笑着点了点头。
“姜瑾,我朋友,这次会帮我们一起调查沈家的案子。”
“早有耳闻,幸会,姜姑娘。”周应缇举起茶杯,姜瑾举杯,与之对饮。
简单的介绍到此结束,姜瑾最关心的还是周应缇方才所说来大理寺自首的人,这沈家的案子她原以为会被像当初袁慎意外身亡一般变做无头冤案,袁慎一事,先前被当作意外暴毙,像民众宣布,但目前沈家的事过大,肯定不能以这种理由掩盖过去,结果这么巧便给了大理寺一个结案的契机,这未免太巧了。
“今早,有一男子闯进大理寺,非得逼着大理寺少卿定他的罪,说自己鬼迷心窍,见不得沈家歌舞升平,自己在外孤苦寒冷,便从后院攀爬入内,在沈家人的吃食之中下了毒,那种毒是他之前无意间在路边一个边疆巫蛊师手中得来的,无色无味,融入人的体内甚至不会被觉察出来,说是连仵作都验不出来,有理有据,让人找不出纰漏,如今便收押在大牢里了。”周应缇的声音没有什么波澜,姜瑾听完却陷入沉思,按照沈以裳的描述,那黑衣人也是在沈家人都不动的时候才进来的,唯独对她一个人下了手,用了那诡异的白光,其余的沈家人也没有变成沈以裳目前的这个情况,难道真是那人下了毒,只是那人刚好发现这沈家人被灭门一事,专程进来吸取死灵气息也不是不可能。
“我们晚上可以去一趟狱中吗。”姜瑾抬头看向沈确。“我想带以裳去确认一些事情。”
“好,我带你过去。”
若是猜想正确,那么这沈府应该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尝过那些吃食,说不定会有一些幸存者,看见这般景象,逃了出去,希望不要无端惹出是非,毕竟高门大户的事情,与自己这些作家仆的普通老百姓并没有任何的关系,若是染上了说不定还会惹得自己一身腥味。
入夜,沈以裳也从姜瑾的身上缓缓飘出,“以裳,我带你去见个人,你感觉一下是不是那晚的那个人。”沈以裳空洞的眼神忽然亮了亮,“好。”
牢狱之内,阴暗潮湿,时不时有些铁链拖动的声音,还有犯人的惨叫,血水流淌,他们一行人跟着狱卒到了最里间的牢房,因为沈家的事情尚有蹊跷,并且这人所说之事有理有据所以也暂时收押,没有对他使用什么刑罚。
那男人现在躺在牢狱中冰凉的石板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翘着腿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门外的锁链传来开锁的声音,偏了偏头,“确认了,可以给我定罪了?”
那狱卒对沈确说“国师大人,这就是今日来自首的那位,名叫周建,是一个游民散户,没有固定的居所,我们已经确定过了。”
沈以裳趴在姜瑾的肩膀上,等狱卒开了门,进了狱中,看着那人,眼中的光亮又暗了下去,摇了摇头,没说话,有回了姜瑾的身边。“不是?”“不是。”“以裳,我想问问,你那天晚上有没有吃桌上的饭菜。”沈以裳点了头,“但有一样,我是不吃的,每次吃牛肉我便会浑身红疹,高烧不断,但因为家宴必须得有,所以那天是做了的。”
“周建,你说你下了毒,毒下在了哪里?”姜瑾听完沈以裳的话,便问周建。
“这谁……”周建本来吊儿郎当的,但一直感受到有一股冰冷刺骨的目光正盯着他看,他一时语塞,“大概是牛肉吧,当时我混进伙房,正巧碰见有一盆腌制的肉,有一个家仆就吩咐我去撒盐,我就一起撒进去了。”
忽然有的事情便通了,这沈家怕是真遭了一场无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