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即便取得功名,也不过是些□□品的小官罢了,前路如何都尚不明朗。
若是赶上运气好的夫君出息,那有生之年确实能捞个诰命夫人当当,若是碰上个仕途无望的,那这辈子算是出不了头了!”
前厅传来父亲的笑声,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什么玩笑话,竟惹得平日不苟言笑的父亲如此满意。
姜昕忍受不住内心的慌乱,从椅子上站起身,在屏风后面来回踱步。
明明还在正月寒冬里,她却觉得身上燥热难耐。
姜昕猛地顿住脚步,身旁跟着她打转的流火猝不及防差点撞上。
“不成,绝对不成,我绝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若真嫁给了这些个穷酸书生,那我这辈子还有什么希望!”
姜昕嘴里喃喃。
前厅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嘈杂的人声远去。
胡氏从堂前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盘点心。她拉住姜昕的手嘱咐道:
“昕儿,你父亲带着学生去了书房,你替我将这碟点心端进去。”
似有所感,姜昕只觉得气血直往上涌,她抓住胡氏的手,带着哭腔道:
“母亲,孩儿不想从这些人里选夫婿。”
胡氏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劝慰道:
“昕儿,父亲母亲都是为了你好。
这群人里,我和你父亲唯独挑中了户部员外郎许大人的孙子许文宣。
此子才华出众,家世清贵,且内宅干净。
许夫人娘也是见过的,是个秉性柔和的人,你若是嫁过去,那绝对是享福的命!”
她接着说道:“你别看这许公子其貌不扬,但性子脾气那是一等一的好。女儿啊,你就听娘的话,先将这点心给你父亲送过去。”
姜昕垂下眼帘,不再言语。她接过盘子,往书房走去。
果不其然,书房里,除了那许公子,再无他人。
虽然有姜大人提前示意,但见忽然来了位女子,许文宣还是吓了一跳,他忙不迭起身行礼道:
“想必姑娘就是姜大人的千金,在下许文宣,失礼了。”
姜昕看着眼前的男人,咬紧了下唇。
只见男子身着素色衣衫,腰上挂着玉佩,头戴纶巾,自带风流气度。
然而,当她把目光停留在男人脸上:
那是一张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脸,五官全然没有半分出彩的地方,让人毫无记忆点。
姜昕心下一沉,暗哂道,真是可惜了这身好衣裳。
她维持着面上的端庄,不动声色的把盘子放在许文宣面前。
两人对面坐下,男子极有风度的谈起自己的个人家世,姜昕耐着性子,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只是点头微笑,也不知对方究竟说了什么。
她微微眯起眼睛,恍惚间,宋砚那丰神俊秀的姿容出现再她的面前。
姜昕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宋砚时的场景:
彼时的她不满十岁,拿着母亲给的梨花酥站在姜府门口看过往的马车,
街对面冰糖葫芦的叫卖声吸引了小姜昕的目光,她没有看路,直直的跑了过去。
一辆马车飞驰而过,门口的丫环一声惊呼,姜昕扭过头,可惜为时已晚,马车已至眼前。
正当她以为自己小命难保时,一道男声疾呼:
“小心。”
姜昕只觉浑身一轻,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她缓缓睁开紧闭的眼睛,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青衣少年笑容张扬,
少年清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小妹妹别怕,已经没事了。”
......
拉回思绪,许文宣还在耳边说道着些什么。
姜昕扫了一眼他的脸,马上又挪开眼睛——珠玉在前,许文宣这种寻常男子又怎能轻易入眼。
她找了个由头,起身离去。
许文宣再次躬身,姜昕见到只觉得厌烦难耐。
未做停留,急匆匆的就跑了出去。
门口的小丫头见自家主子这么快就出来了,急忙跟上。
流月紧追在姜昕声后,边跑边问道:
“姑娘,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行至花园,许是累了,姜昕失魂落魄的停下脚步,站在廊下一动不动。
流火流月在身后喘着粗气,顾不得身体忙问道:
“姑娘,出什么事儿了?是许公子冒犯到您了吗?”
姜昭转过身,两眼通红,
她目光呆滞的回望书房的方向,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呼唤道:
“流月。”
流月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忙不迭说道:
“在呢姑娘,我在这。”
姜昭怔愣着眼睛,自言自语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