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沁凉的井水洗过脸后,才觉得人活过来。
屋里一个人都没有,看样子全出门了,桌子倒是放着一碗白粥,还有一小碟凉拌黄瓜。
村里多数人为了省点钱,都不吃早餐的,江家没有这么做。在老爷子的坚持下,只要有条件,早上都会吃点东西填补肚子,不然一上午的农活干下来,人怎么撑得住,老爷子深知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粥已经凉透,配上酸辣爽口的拌黄瓜,大热天不会没胃口,就是这么热的天,出门还带着两个孩子,真是佩服之至,张乐双徐徐喝着粥,边想着。
等她干完早餐,堂屋的时针已经指向十点,她不禁又感叹上头没有婆婆,公公开明的好处,随便换个家庭,媳妇儿睡到日上三竿,起来不出门干活,躲家里避暑。慢吞吞吃着早餐,不是被人骂好吃懒做,就是让她们说嘴是败家娘们儿。
上辈子她力气小,家里田地江大河打理的井井有条,从不让她干重的农活,就在家干点家务,平日里很少出门,然后有次被吴翠花撞见,只见人家马上面容刻薄好似成了她婆婆似的,对着她一顿冷嘲热讽。
说完不够还在外面大喇叭“叭叭”宣传,说她生不出儿子还能舔着脸在家偷懒,简直祸害江家,也丢了她们当女人的脸。
经由吴翠花的奋力诋毁,龙溪村的人全知道江家出了个又懒又馋的媳妇儿,出门在外别人瞅她,都故意带着幸灾乐祸的脸色。
之后张乐双更加不爱出门,非必要几乎窝在家里。
一直到后面因为跟着江夏到金水县陪读,远离村里的部分长舌妇,她才觉得空气自由点,但心理阴影已经落下,每次出门不敢逗留太久,也没交到什么知心朋友。
那时候她认为人家说的有道理,满心不安,心里越发觉得亏欠江家,搞得自己满脸郁色,从此日日愁苦。
回想过去恨不得抽上自己几巴掌,脑子进了水被人家的思维带偏,有福不享,如那些嫉妒她的人所愿当个傻瓜。
对,就是嫉妒。
以现在的眼光看,她们的行为就是出于嫉妒心理,因为在婆家,从来没有像她这样的人。
作为儿媳儿没有忙碌得脚不沾地,反而在家里过得清闲自在,怎么可以!
都是淋雨的人,怎么你有伞打?第一反应当然是把你的伞扯破!
呵,放现在谁在乎,有那个功夫去计较别人闲言闲语,还不如抓紧时间挣钱,早点远离这群人。
成功耀眼到成为她们骑马都赶不上对象,看她们怎么酸。
“妈,我们回来了”,进门的几人额头汗津津的,身上衣服没好到哪去,背上湿透好多。
心疼大的小的,倒上晾好的白开水,出这么多汗赶紧补充下水分,两姐妹喝水如牛饮。
见此情形,不免责怪江大河,“真是的,大热天带着出去晒成这样,马上晒得跟黑炭都没区别”。
没等狡辩,江夏扬着笑脸为爸爸解释,“是我和姐想出去玩,缠着爸带去的,今天村里鱼塘起鱼呢,我们抓了好几条回来,你看”。
献宝似的指指放置在脚下的小背篓,里面放着还活蹦乱跳的鱼。
是几条常见的鲤鱼,龙溪村吃鱼方便,除了靠河容易捕捞外,村里还有个很大的水塘,有现代的足球场那么大。
贵重的买不起,年底各家各户就凑个几十块钱买点鲤鱼鱼苗,放下去养个一年半载,就能收获,最小的可以长到两三斤重。
刚好嘛今天就是起鱼塘的日子,还是大早上路过的两个堂哥,江明辉,江明博告诉他们的,不然可就错过这个热闹了。
江夏自从上次跟妈妈和解之后,性格变得越来越趋向这个年纪该拥有的调皮,活泼,怎么可能不去凑这个乐子。
看妈妈还没起床,缠着爸爸和姐姐就跟着一块儿去了。
赶到现场时,正是一片热闹呢。
鱼塘的水被放的七七八八,漏出浅浅一层淤泥底,而塘里的鱼随着抽水的特质管子抽到各处水田中,水沟中,撑着有力的躯干四处蹦跳。
这时候田里的水稻早就割完了,光秃秃一片。好多人直接打着赤脚下到田里,拎着自带的小木桶捞鱼捞的不亦乐乎。
江夏“啊”的一声,兴冲冲跑过去,然后傻眼了,没带工具。
眼巴巴瞅着旁边的堂哥,试图发起卖萌攻势,两位小男子汉自诩没有铁石心肠,没坚持三秒就受不住如此攻击,小的江明博率先丢盔弃甲,把自己唯一的竹编小篓子给堂妹。
得偿所愿,江夏没考虑脚下是泥混着水,跳起来给她明博堂哥一个热情抱抱,小嘴直叫着,“谢谢堂哥,你最好了”。
“中午来我家吃鱼,我妈做的鱼无敌美味,一定要来哟”。
这年代不流行这么热烈外放的感情表达,江明博小伙子晒的红彤彤的脸更红,手忙脚乱转身找哥哥摸鱼去了。
篓子轻轻巧巧,单手掌握,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