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侧面忽然一阵嚎叫,如山石坠落的声音由远及近,顷刻便到身旁,东原马不用指引,早已扬蹄调转方向。宋璃方才已知之前追赶他们的是只灵熊,那只灵熊腿上有伤,故而才能被甩在身后。
可如今那个累赘尚还缀着,中途却又跳出了一只雄健的芸虎,芸虎速度要比东原马快上几倍,它的助力无疑会将宋璃和东原马逼入绝境。东原马如踏烈焰,足下生风,宋璃听得它仰天嘶鸣一声,在芸虎的再一次攻袭下,竟然绕道冲上了一条平缓的山路。
马和马上人都不免焦躁起来,宋璃往四周一望,山坡下正立着两个惬意的汉子,马的后面紧跟着灵熊,宋璃忽然心跳漏了半拍,她最担心的芸虎居然不知了去向。手迅速的放上腰间剑柄,奔跑的微微出汗的手掌触碰到剑柄的同时,右侧耳膜被一声极近的虎啸震的几欲炸裂,坐下东原马被惊的‘嘶’鸣一声,四只蹄子猛朝四方滑去,惨烈的砸在地上。
宋璃茫然的滚落马背,适才那声惊吼,震的她此刻都没能找回神思,好不容易瞳孔聚集,又被已近在眼前的芸虎吓的大叫出声,她跌跌撞撞择了个方向,滚向一侧自下延申的陡坡,坡度下面夹杂着少许的树,更多的是过膝的深草,难以探知高度。
越往下滚,地势就越险峻,宋璃往下滚的速度也越来越难以控制。身下时不时出现的石头和树桩咯的她总忍不住蹙眉。她下意识的抱住头,可突然一个高木桩将她的腰腹狠狠一划,她疼的逸出声,刚放手来揉肚子,脑袋便‘砰’地撞上了一块大石头,一时脑中嗡嗡巨响。
她挣扎着起身,使劲摇了摇头,只觉得头上套了个沉重的枷锁,重的根本抬不起来,眼白一翻,遂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渐渐回返,她先是摸到了身下平整的石块,回忆才完整起来,卒然睁眼,看见的是蓝盈盈的天幕,眼珠往周围一转,她讶异的打量了好一会儿,才敢相信,救她的竟然是朝和郡弟子。
“....”
“你醒啦。”宋璃闻声望去,站在身侧朝她俯身笑问的,是个飒爽英姿的女弟子。
宋璃起身,那女弟子递过来一个水壶:“你才逃了那么久,喝点水罢。”那女弟子看着她喝完,笑道,“我还是头一次见没有术法的人敢往伏山跑的,虽说这里前几年已清了妖窝,但那些妖在这里势力盘踞已久,保不定没有余留,来这里的人一般都有些术法在身,就怕遇到没有除尽的余孽,你真是勇敢。”
宋璃尴尬的笑笑,将水壶递了回去。她望向那边躺在地上的芸虎和灵熊,又往周边看了看:“那两个人呢?”女弟子知道她问的是林家的两个男人,回道:“抓起来了。”宋璃犹疑了会儿,还是没忍住出声道:“那家人都是妖怪吗?”
女弟子就地坐下来,神情带着些倦怠:“那老人不是。”宋璃心中一拧:“听说他家中还有个孙儿,他孙儿呢?”女弟子看向她,宋璃一时情急,担忧和惊慌尽在脸上,那女弟子盯了她好一会儿,才道:“不是妖,但也不是普通人,那是比妖更可怕的存在。”她盯着宋璃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像是在担忧他?”
从女弟子口中得出这么个结论,宋璃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担心被误会,她强撑着精神道:“我听那老人讲过,他的孙儿在外学习,我不知他孙儿年岁,您方才说除了老人其它人都是妖,因此感到困惑。”
看不出女弟子相信与否,她只是很快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去了别处:“那不是他亲孙儿,他亲孙儿早就死了,那座新坟旁的小坟就是。那假孙儿嘛,给他逃了。”说着,她站起来,从衣襟里掏出一只口哨,宋璃见这口哨便知她是御灵司的师姐,如今御灵司新弟子尚在训练当中,今日又是崇安日,这些弟子仍穿着朝和郡的制服,只能说明他们是出勤的师兄师姐。
哨音一出,绿荫中很快飞出一只彩鸾,彩鸾轻捷的落在她的前方,师姐迈上鸾背,她勒住鸾颈上的圆环,回首对宋璃道:“快回去吧,此处不宜久留。”宋璃起身道了声谢。
训练场的空地上,被数只火把点的敞亮,宋璃跟着顾清岩穿越人海,到了最前方。在场地的边缘,不知何时架了一根大方柱,透过人群的细缝,看得见上面挂了一个人,那人白衣着身,浑身是血。
顾清岩问一旁的人:“老哥,这人怎么了?”那人摇头道:“据说是郡中奸细的同伙,被逮着了。”顾清岩一惊,又问:“同伙?那那个奸细呢?”那人看他一眼:“跑了呀,这个没跑脱。”
宋璃胸膛一跳,看向那人:“奸细,叫什么名?”那人回答道:“林御,说是御灵司的新弟子。”前方突然传来鞭子接连的抽打声,每抽打一下,便伴随着被抽打人难掩的闷哼。透过缝隙往前看,那抹白衣在风中瑟瑟发抖,时不时还递来行刑弟子怒喝的一句“老实交代!”
朝和郡没有专设审讯弟子的刑牢,唯一的一所地下监狱,关的都是邪魔恶怪,能审讯出的就审,迷途不返的就送去度阴山的渡灵塔。朝和郡从前也出过奸细,但只有两次,只是那两次的奸细最后都被神不知鬼不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