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接到齐非电话的时候，自己也自身难保，他说话支支吾吾的，前言不搭后语，齐非就大概猜到了他身边有人在威胁他。
“你打错了吧。”林哲丢下这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四面环山，虽然跑到了主干道上，但是此刻他已经不能相信任何人了。山里信号又差，看着已经只剩下5%电量的手机，断臂又还没接上，天黑下来的话，他就更难获救。
眼下他只有一个电话的机会，如果这通电话没有人接，残余的电量也差不多就耗尽了。
他把手机握在手心，冰凉的屏幕贴在耳旁，电波里断断续续的杂音，像是心跳的频率。
会接吗？
嘟……嘟……嘟……
手指冻得泛白，透支了过多体力的身体疲惫不堪。
“喂，哪位？”电话被接起，他第一次那么渴望听到他的声音，松了一口气。
“齐非？是你吗？”可以听出他的急迫。
“秦老师。”齐非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传到了对方的耳廓，“手机马上就没电了。我给你发定位。”
“好。齐非，你……”话没说完，手机就自动关机了。好在最后一秒时间里定位是发出去了。
明明没有保存他的号码，无意间看到了，心里就记下来。在生死关头的时候脑中浮现的只有他。
太累了，睁不开眼睛，除了风吹草动的窸窣声响，也就只能听到他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了，静得让人心悸。
他从傍晚一直等到天完全暗沉下来，意识渐渐变得不清晰，视线模糊地扫过眼前的环境，伸出健全的那只手，恍惚中好像被另外一只手紧紧握住。
“齐非，我来了。你没事吧？”
睁开眼睛，原来不是个梦啊。
“秦老师。”
“是我。”他担心地看着遍体鳞伤的齐非，“我带你走。”
虽然身材不如齐非高大，但是男性的力量还是不可小觑的。齐非重心都依靠在秦宴的身体上，两个人走得很艰难。好在车就停在不远处。
一番折腾后，终于到了医院。
躺在担架上被送到抢救室里时他又看了一眼秦宴，咖色的大衣上都是从自己身上沾染的脏污。可是他还在努力挤出笑容安慰自己不要害怕。
齐非从来不怕疼也不怕死，但是他很怕这种突如其来的关怀。
办好住院手续，打了止痛的点滴，齐非望着液体不断滴落，秦宴往他嘴里送了一块刚切好的苹果。
“脑袋也磕到了？”秦宴刚洗了手，给他拉了拉被子。
齐非机械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偏过头去看向他：“谢谢你。”
“谢什么，你哥哥把你托付给我，我还让你发生这种事，本来是我对不住。”
他总是说这些客套的话，无限拉长两人的距离。齐非就是很不喜欢他这一点，明明都住在同一屋檐下了，可是一点都不熟悉。
秦宴的防备好像只针对自己，明明昨天他还那么担心。
“你先休息，晚点我给你带饭。一会儿老师们约好来看陈玲老师，我正好在这里，也去探望她一下。说起来，陈老师是你们班辅导员吧。”
齐非随意回了个“嗯”，盖上被子蒙上了脸。秦宴见他背对着自己，就轻手轻脚带上了门。
陈玲住在两人病房，好在身旁的床位还没有人入住，否则此刻哄闹的声音早就被人家赶出去了。
秦宴敲了敲门，奚溪一眼就看到了他，起身招呼他，“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都没见你回我信息。”
老张和楚炎老师都在，他们都是一个办公室的，正好今日周末，才有时间把所有人聚集起来。
“怎么会，我有个学生受伤了，我在照顾他。他也在骨科。”
“是上次那个吗？和你住在一起的，叫齐非？”奚溪问道。
陈玲听到这个名字停下了剥香蕉的手，一边招呼秦宴坐下，一边好奇地问他：“齐非住你那里了？”
“嗯。我和他哥哥是好友，所以帮忙照顾的。”
“秦老师，说句实在的，齐非的档案都很模糊，而且他不是一个很好接近的人。我劝你还是离他远一些。”
秦宴不喜欢背后议论别人，特别是这个人还是与自己住在一起的齐非。“凭着表面信息判断一个人的好坏，这样不太好吧。”
奚溪见秦宴脸色不太好，连忙接话：“那个孩子，前几日来上我的课了，还主动做了自我介绍。笔记做得也很认真的。”
“主动学习是好事啊，我现在在讲台上讲十分钟，就倒下一大片呢，一到下课了，各个又精神抖擞的，我都怀疑他们不是来学金融而是主修变脸的。一个个顶着大聪明的脸考试的时候全靠我的水分才能勉强过及格线。”这个话题可戳中了老张的心酸史，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倒是一旁沉默不语的楚炎，不停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