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要好受些。
涂岁看了那少年一眼,他紧闭着双眼,嘴唇苍白干裂,压根就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她救不了他。
不久,涂岁就走到了悬崖上方。
一女子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她穿着素丽的衣裳,看起来宛若睡着了一般。
涂岁缓缓地踩着月光走过去,每走一步,脚下就好似有千斤重。
她慢慢地跪在女子面前,四周寂静无声,她握住女子的手,冰凉的触感传来。
“阿娘,你的手好凉啊,是不是很冷啊?”涂岁对母亲说道。
无人回应。
“阿娘,岁岁给您捂捂。”
涂岁说完这句话,就用双手握住女子的手,然后不停地对着那双手哈气,温热的泪珠滴在那双冰冷的手上,却并没有为它增加半分温度。
看着女子的脸上毫无血色,涂岁无法再自欺欺人,她无助地抽泣起来。
涂岁抚摸着她的脸,一阵山风吹过,她的发丝被风吹起,于是她带着撒娇的意味用浓重的鼻音说道:“阿娘,我们回家吧,我想回家了,这里好冷啊。”
只有愈加呼啸着的山风回应她。
手上似乎沾上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
涂岁低下头,借着月光,看清楚了手掌上粘腻的鲜血。
眼泪滴落在手心,和血迹混合,她吸了吸鼻子,低声地说道:“阿娘,我背您回家。”
小小的涂岁撑着身子背着母亲往回走去。
肩膀上的伤口浸染出鲜血,每走一步,血就滴在地上几滴,但她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一步一顿坚定地往前走着。
鸟儿在枝头的啼叫声传入耳中,小溪潺潺的流水声也传了过来,涂岁抬起头,失神地看过去。
这些声音将她拉回之前夏夜在外乘凉的时候,那时候他们说,住在这里最是享受,最是安宁。
可是涂岁却只觉得,这里剩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如今,那屋子被月光照亮,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越发显得凄凉,已然成了一片废墟。
涂岁看着熟悉的一切,院子里被父母开垦出来的一块菜地,本来都已经发芽了的翠绿菜苗,被他们踩得七零八落,如今看起来杂乱不堪。
那些木头歪七扭八地横亘在地上,毫无之前整齐的半分模样。
大火虽然已经熄灭了,但那房子也化成了灰烬。
涂岁垂下眼睫,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没有家了。
她现在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可涂岁还是小心翼翼地放下背上的人,对她轻声说道:“阿娘,我们到家了。”
将母亲安置好,涂岁又闯入那片废墟去寻找涂宁。
废墟之中,有两个被焚烧得不成人形的尸体。
其中一个身边躺着一把剑。
涂岁不愿意接受,曾经疼爱自己的父亲,记忆中温暖高大的父亲会变成这副瑟缩难看的模样。
可当她在废墟中看到父亲那把泛着白光的熟悉的佩剑时,佩剑上刻着“天光”两个字,她还是接受了这个残忍的事实。
“阿爹!阿爹……”涂岁痛心不已,只能冲过去跪在涂宁身边呜呜咽咽地啜泣。
涂岁知道,无论自己哭多久,都不会再有人回应她了。
她在屋子旁边用木棍和双手刨了一个坑,指甲中嵌满了泥土和鲜血,她又艰难将父母安置在其中,又咬破自己的手指用鲜血在一个木板上写好了碑位。
她对着那个坟冢磕了三下头。
“阿爹,阿娘,你们放心,女儿一定会替你们报仇雪恨,让他们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