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宴会一片狼藉,现在仍旧是小桥流水的好景致,黎安若心情愉悦,向小倌讨了壶茶,拎着茶壶走上去。
她没有去隔间,只在顶楼大厅找了个风景不错的桌子坐下。
不一会儿,一个人在桌旁坐下,孩童稚气未脱,浑身都是清纯的气息,月白的衣裳,腰间束着玉制的带钩。他开口道:“姐姐近日来得勤快。”黎安若唬他:“以后会不勤快的。”冷得月说:“小弟知道,君子之交淡如水。”黎安若说:“你倒记性好。”其实是小时候冷老爷刚定居在这里,带着冷得月前来拜访,冷得月一见这个长他两岁的姐姐就被吸引住,想多来找黎安若玩。而黎安若呢?不能说不喜爱小孩子,是她刚来这个世界不多年,自己很多事情没有头绪,内心无比煎熬,实在不想哄个小孩玩,就随口一句:“君子之交淡如水”把他感动得热泪盈眶。小冷得月当即随父亲回了家,刻苦读书。冷得月说:“姐姐说的很多话,学堂里的师傅都教不到,所以姐姐的每句话我都记得很清。”黎安若给他倒一碗茶,说:“一会儿有位公子要来,可否把他带过来顶楼?”冷得月问:“是姐姐前几日要找的人吗?”黎安若答:“是。”冷得月说:“既然对姐姐很重要,小弟可帮姐姐清台也可以!”喝了茶,兴致勃勃地下去了。“姐姐?”声音温柔有礼。黎安若回头望去,那人摘下破面巾,露出美得动人心魄的脸庞。黎安若移开眼睛,说:“你叫什么姐姐?”萧郎说:“一位小公子说姐姐在等我。”看看黎安若正在洗茶碗,他问:“小姐还约了别人吗?”黎安若说:“没有,楼主人刚才来过。”放下茶碗,继续说:“正是方才的小公子。萧郎怎么不坐?这里不用讲什么庸俗礼节,来的大都是文人,纠结身份名利的,玩不痛快。”听闻,萧郎盘腿坐下,说:“楼主人年纪轻轻,有如此魄力,难得。”黎安若说:“他从小便聪明,喜爱诗词歌赋,记忆与眼光都是超群,师傅们都最喜欢他。”“萧郎呢?从何而来,为何而来,到何方去?”萧郎说:“既然小姐愿意了解,萧郎愿意一一道来。”他本是孤儿,从小漂泊流浪,无依无靠,不知道是怎么长大的,总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爹娘都不是好东西,留下孩子,不知道逃到什么地方!”也有人可怜他,拿家里吃剩的饭菜喂他吃。小孩子的心思总是最敏感,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他想着,既然爹娘都逃了,反正他也不受人待见,全都走了才好。于是,他就趁着天黑逃走了,渐渐地,也忘记了家在何方。直到被一个老和尚收养,他的漂泊才告一段落。吃住在寺庙,老和尚没有强行替了他的发。寺庙伙食清淡,很久都是面黄肌瘦的模样。他不嫌弃。可后来老和尚不在了,庙里唯一亲近的人没有了,他在庙里又扫撒几年才离开。许是佛门净地种下的缘分,他遇到了一位商人,商人待他极好,给他吃山珍海味,给他穿绫罗绸缎,还教了他不少为商之道。商人要把他当接班人培养,但商人的妻子不愿意,他不想坏了恩人一家和睦,又走了。临行前,把商人送他的金蟾挂配悄悄放回,带上赶路的盘缠,拉了头牛离开。四处游历,做些小生意,钱袋子装得鼓囊囊,帮了很多穷人,婉拒了不少姑娘。到了锦国,更是大开眼界,繁花满地,美人如云,锦缎如霞,然后遇到了黎尚。黎安若抿唇一笑,问:“然后你们走散了?”萧郎答:“是。”黎安若问:“可曾想找过他们?”萧郎答:“不曾。”黎安若问:“那他们会找你吗?”萧郎答:“不知。都说和瑞人重情重义,心地善良,应该会寻找一番。”黎安若看向窗外,说:“和瑞人虽善良,也有几分愚蠢呢!”萧郎说:“可姑娘机敏过人。”黎安若问:“你也觉得和瑞人傻是吗?”萧郎笑而不语。黎安若没办法,心底却对他升起几分兴趣,说:“和瑞人不愚蠢,只是待人太过真诚热情,好骗不是傻,是骗人的太过精明狡猾。”她问:“你的钱财都丢了,也不愿找他们暂时谋个歇脚地吗?”萧郎说:“何必?钱财,好说。”黎安若说:“可我听说,有人在找一位‘无名君’呢!”她口中一字一字清晰吐出四个字:“悬赏千金!”黎安若饶有兴致看他,他却平淡如水,说:“婚姻做不得儿戏。举手之劳怎能让无辜的姑娘牵连其中。”黎安若解释说:“不是嫁姑娘,是出价千两黄金。”萧郎赞叹说:“这老爷出手真是阔绰,怕是要把家底掏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