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若不懂,明明得月受其他先生夸赞,几乎被捧为神童,可玉先生总不认可。她问:“得月小弟天资聪颖,我懂的虽多,但杂乱无章,都只能算略知一二。得月勤恳好学,同样仰慕先生,为何不能学?”
玉先生说:“你说的很对,但命即如此,我不可以教他,不意味着他永远学不了。他到了你这番境界,自然有人教,却不会是我。你懂吗?”
昇儿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知道到底懂了吗。她抛开这个事情,问:“先生也精通命理之术吗?”
玉先生说:“和你那些杂乱知识一样,略知一二罢了。”
玉先生此等为人最是谦逊,昇儿问:“先生可以教我命理之术吗?”
玉先生拒绝,“会教的,以后会教的。”
昇儿垂下脑袋,玉先生见状,问:“你爹寻遍天下,招揽来的名人神算都怎么说?”
昇儿想到一批又一批的道人就感觉委屈,“他们说我没有道缘,不肯教我。”
玉先生抚须沉思,说:“他们说的不错,你的道缘太浅,他们兴许等不到那时候了。”
昇儿问:“为什么等不到,他们寿命不够吗?”
玉先生说:“不是,姑且当作他们肤浅吧。到了那时候,不知得等多少年,少则八九年,多则几十年,你年岁小,他们怕你以后不喜欢,等不起。”
过了几年,黎安若便不再去学堂念书,他就功成身退了。
黎安若坐在马车上,安静地回想玉先生交代过的话:“你不要心急,终会到那一天的,师父等得起!”
于是很多年,就连玉先生宣布她出师,她都没有再问。她这次问一下,应该不算多嘴吧。
子攸赶着马车,渐渐停下,“小姐,到了。”
玉先生的家没有大门,黎安若在门口的栅栏上轻叩几下站着等。
圣女果个个圆润饱满,黎安若捧在手上,向里张望,玉先生家的格调和她的木屋一样简单,她也可以和风雅沾点边嘛!不,先生家里应该会有更多书。
不一会儿,玉先生出来了,请安若进来,“安若,过来坐。”
黎安若见到许久未见的老师倍感亲切,提着裙子快步跑过去,奉上自己栽种的圣女果。
“刚才在屋里一直在想你的字,想了好久。为师记性不错吧!哈哈!”
“当然好,师父赐字后就没喊过了,几年都还记得,不愧是举世闻名的大文人。”
“都是当年了,人才辈出,现在谁还记得一个老头子呢!”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楷模之辈,但像师父这样的定要名传千古。”
“又嘴贫了。”玉先生发现,这孩子还是聪明伶俐。
黎安若说:“昇儿是徒弟,师父怎么叫都可以,今儿怎么要叫我的字?”
玉先生笑道:“昇儿要及笄了啊!你父亲母亲定下什么时候办及笄之礼了吗?”
安若愣一下,说:“原来如此,师父有心了。”
原来不问世事的师父也一直惦记着她。
玉先生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为师就你这一个乖徒儿,心思自然都在你身上。你还没告诉为师什么时候办及笄礼呢!”
安若面露难色,说:“未曾计划过。”
玉先生说:“无妨,该准备上了。”
安若惋惜道:“昇此次前来本是要询问师父希望怎样庆祝五十大寿,竟被师父抢了先。”
玉先生哈哈大笑,说:“五十大寿?我一把年纪了,不宜太过热闹。”
安若说:“以往父亲母亲总不在,师父也不喜庆寿,年年冷清。昇儿求学多年,东西学了不少,一介女子,也无法通过科举给师父争光。今年父亲母亲都在家,五十大寿不隆重些,昇儿心里过意不去。”
玉先生说:“既是昇儿操办,那就依昇儿的!”
安若像是受了极大的鼓舞,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说:“我想了三个地方,一是在我家宅子,二是得月楼,三是怀瑾山庄,既然师父不喜热闹,那就在怀瑾山庄好了!”
玉先生说:“山庄客人大多是和你父亲有生意上往来的商贾氏族,还是过于招摇了。”
安若说:“得月楼虽人少,但个个混迹文坛,肯定都认得您,也就只好去我家了。”
玉先生说:“你怎么就想不到你的客栈呢!”
安若说:“怎会想不到,客栈开在闹市,师父不是不喜热闹吗?”
玉先生说:“不一样的,闹市是因为市所以闹,热闹是多人所以闹。你父亲亲自去山庄,定然会惊动别人,黎府每天人来人往也要引人猜测,闹市人多,但各自管各自的事情,不易招惹别人。”
师父分析一通,安若说:“那就请师父不要嫌弃安若的小店了。”
玉先生摆摆手,“哪里会!”
安若还是很庆幸最终选在自己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