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一秒而已。
一秒后,他重新拉开距离,却并未放开手,而是用往日的语调轻轻慢慢地道:“不是蛋糕的问题夏沂尔,是啤酒。”
夏沂尔的眼睫眨了眨,仿佛蝴蝶扑簌闪动翅膀。
“我真不能喝酒,”贺楮的声音依旧懒洋洋的,似乎浑不在意,“这回是真的很久都没喝过了,就想试试到底是不是还不能喝。”
本以为现在免疫力会更好,结果连一听啤酒都没喝完,就已经发病了。
夏沂尔抬起双手摁在他的手背上,把手从眼睫上掀下来,声音甜润,分明毫无威胁力:“下次不要再尝试,这种明知是禁忌的东西了。”
贺楮“嗯”了一声,漆黑的眼珠里盈满了与素日不符的认真。
他彻底缓了过来。
两人终于不在工作状态,而彼此态度又很认真,空气中别样的情绪莫名暗流涌动,彼此都能感觉到,却互相假装见不到。
夏沂尔在这样的氛围下迫切地想要逃离,于是干脆让自己的思绪溜神。
她把这个具象化的人重新抽象化,绘制成她一个人的数据可视化图集。
眼前的人是她高中努力的目标,是她以为的斜率为1,y轴截距为正无穷的一根线,起点无限高。
而他本人从来都是不偏不倚,能跟任何人处得相当好,似乎所有人都爱他。
他从不出差错,从不冒进。
他是她完美的假想敌。
然而到了今天才忽然发现,并非如此。
他很会噎人,也会生病,也有相处不来的人。
他是有瑕疵的美玉,她那些年时常在心底反复擦拭,只是看到了最华美的一面,却从未见过背过来的细微纹路,而这些纹路其实是进入他世界的通行券。
“夏沂尔。”贺楮洞察了她的走神,干脆无视自己方才跳动正欢、现在骤然速率变缓的心脏,眄视着她,“过段时间我生日,你来参加吗。”
夏沂尔跑神的思绪立时被他拽住了风筝线,一把扯了回来:“……啊,贺老板,你家是不是有什么宫殿啊城堡啊之类的。宫殿城堡我就不去了,我会在这里给你打call的。”
贺楮还倚着她,此刻果断卸了所有力道,虚弱地道:“当然没有宫殿城堡。”
夏沂尔被他这个模样看得心软软,正欲开口答应,就听到贺楮说得漫不经心:“就是有那么个小别墅,可能到时候会用来开个宴会。”
夏沂尔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缓了缓,认认真真地摇头:“那就不去啦,我没有适合穿的衣服,太过正式的场合,我去了也只是丢人现眼而已。”
她自觉特别有自知之明,把自己不适合去的理由列了一大堆。说得时候理直气壮,然而一边说着,心底却不知不觉地被揉紧,发皱。
最后才发现贺楮的面色并不是那么好看。
“可是,我希望你去。”贺楮说,“无关任何人,无关任何理由,我希望你去。如果你真的非常抗拒,我也不会强迫你,这是你的自由,夏沂尔。”
她被这突如其来、过分真诚的话击中了,一时之间说不出任何话。
“可、可是衣服,妆容,还有……”她用仅有的、源于小说的认知来回应着他的话,“还有你们在的圈子里的潜规则,这些我都没有,都不会,也不了解,怎么办呢?”
如果就这样出场,应该会很像个笑话,然后特别丢他脸的吧。
她宁可旁人嘲笑她是个不懂场合、娇蛮耍大牌的人,也不愿意别人批评指责她究竟是如何地和贺楮不配。
前者只是对她的行为做出评价,后者却会让她的自尊心折损。
就算她知道,用世俗的眼光来说,他们确实是完全不相匹配的。
但她总是莫名笃定,自己有一天会做出一番不输贺楮的成绩。
过分别扭,过分敏感,一定程度上是自卑的,自尊心却极其强烈。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
“那些都不用担心,之后我会给你推荐一个人,这方面有问题直接找她就可以了。”贺楮道,“我的生日是……”
“十一月八日。”夏沂尔的嘴比脑子更快,回答完了以后才发觉贺楮的目光微微发亮,不知所措,“我记错了吗不好意思。”
“没有记错,就是后天。”贺楮抬手摁了一下自己的后颈,颈骨线条清瘦分明,随后把几根顽固支棱着的头发丝儿揿下去,“嗯。”
“关于礼物。”夏沂尔的手背在身后,十指交叉着用力,“贺老板你想要什么就告诉我。”
贺楮想到了自己寝室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围巾,眼神微微闪了一下,错开了夏沂尔的目光:“针织物。”
“嗯?”夏沂尔没太听清,把身体凑过来一点点,“什么?”
贺楮心平气和地描述:“钩针产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