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驶过程略有颠簸。
陶昭南跟着明济舟坐马车也算是习惯,忽然想起包袱里放着的医书还在蓝鸢手里,一时手头无事可做。
车内仅有她与骆禅檀二人,并不宽敞的空间很难忽视骆禅檀这么个大活人。
她的余光落在骆禅檀闭目休息的脸上,竟像是真的睡着了。
骆禅檀浅眠,便是在熟悉的环境里也常常是提着神不敢真的睡沉下去。
可现在即便马车颠簸,鼻端间隐隐能够闻见从陶昭南身上飘来的药草香气。
他莫名心安,无知无觉就睡得沉了。
目光落在骆禅檀身上,他闭着眼,身上不再有令人恐惧的戾气,反而多了几分宁静平和。
这一瞥,陶昭南短时间内也没有收回视线。
总归他睡着,也察觉不到她打量他的目光。
他那日虽嘴上说着神暗司无事,可后头几日陶昭南却很少在王府里看见他的身影。
一日夜里起夜,她已睡了半宿,醒来正巧撞见他从外头回来。
隔日一早,他又不在院中了。
显然,他并不像他口中所说的那般清闲。
他闭着眼,眼底下有明显的乌青,整个人即便睡着了也是端正的,脑袋完全没有东倒西歪。
这样睡能舒服吗,陶昭南心想。
这时,车轮轧过一块不小的石子,车身跟着摇晃了一下。
陶昭南伸手扶住座椅,也是这刹那,骆禅檀睁开了眼睛,正正对上她的视线。
或许是因为突然醒来,他睁眼时眼底血丝充血,双眼透着怪异的红。
他重重地眨了眨眼,又沉沉地从胸腔呼出一口气,再睁眼坐得比方才还端正几分。
“你方才在看我?”听着像问句,可话语间的语气又很是肯定。
语气中更是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偷看被抓包,陶昭南干咽了一下,不太自然地眨了眨眼。
骆禅檀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些。
正要开口又被陶昭南打断,她问:“可是京中出了什么变故,你才带我离开的。”
心虚的心情便是如同石子落入湖面激起的涟漪,转瞬又恢复平静。
收拾好情绪的陶昭南再次转头和他对视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如初的平静。
骆禅檀的笑僵在嘴角数秒,唇线又变成一条直线。
“你为何如此好奇京中的事。”
“你在蓟州时可有这样打听京城的消息。”
“你是在担心因为我牵连你的性命,还是在担忧旁人。”
骆禅檀一连反问了她好几个问题,陶昭南被他问得愣了一愣。
“怎么不说话。”骆禅檀直直盯进她的眼中,似是要搜刮出她藏在眼底的所有情绪。
“若是我出事,你应当会头也不转地就离开吧。”他冷嘲热讽着开口,“你的希望恐怕要落空了,神暗司无事,你没有机会逃走的。”
也不知怎么就点燃了他火药的引线,突然就闹起了脾气。
“我是看你将莫婶也一并带了出来,又带了这么好些东西,实在不像是仅仅出来游玩几日。”
“而且,你睡了一路,瞧着挺累的。”
其实陶昭南可以像从前一样保持沉默不解释的。
陶昭南在心里告诉自己,她这是为了不让骆禅檀对她起疑心。
对待警惕性高的对手,最先要做的,就是让他放松警惕,对自己放心。
“所以,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刚刚还在发脾气的骆禅檀只一秒就变了脸,陶昭南竟然从他望着自己的眼睛中瞧见了仿佛小狗一般单纯期待的眼神。
他难不成真将自己当成了他姐姐的替身。
这个念头一出现,陶昭南觉得他这段时日的反常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是希望从她身上得到像清乐公主过去对他的关怀,毕竟他一开始就是因为自己的容貌才留下她的性命。
就连陶昭南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心底里突然涌现出的一股酸涩情绪。
这不是正好吗,利用他的期待,满足他的希望,然后在他放松警惕时将“刀尖”对准他的心脏。
她有意引导自己的想法,压抑下那些令她不适的情绪。
陶昭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若是她直接承认,反而不像她以往的态度。
太过虚假。
她错开他炙热的视线,撇过头嘴硬地应道:“我只是担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我可不想因为你而被人追杀。”
这副样子落在骆禅檀眼里,无疑是她口是心非。
“放心,太卜说我命硬。只有我克别人的命,没有人能随意索我的命。”
陶昭南没将他的玩笑话放在心上。
命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