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金秋九月,丹桂飘香,在这个充满希望的新学期里,我们迎来了2017级……”
“又是这个开场白,真是万年不变。”易卿在心里吐槽。
今天是博士开学第一天,校长在台上讲话,每次开学典礼都是这一套,从小学听到现在,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她甚至怀疑全国的校长都是用的同一份讲稿。她看了一眼身旁的许铀,已经睡着了。
嗯,这很许铀。
说起她跟许铀的“孽缘”,可以追溯到5年前的全国化学竞赛,当时许铀第23名,易卿第24名,两人一起保送进了C大,入学的时候被分到了同一个宿舍。
本科毕业后,二人又都保送到本校直博,博士宿舍是两人间,她们又被分到了一起。
额,她想问问上天,这是啥命中注定的缘分?
她扭头看了看眼前这个流着哈喇子睡得正香的二货,想到还要跟她继续生活5年,就悲从中来。
开学典礼结束了,许铀在周围的掌声中依然睡得不省人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人都陆陆续续走了。
易卿抬头望着天花板,幽幽地说:“柚子,你要再不醒,五食堂的菠萝咕咾肉可就没了。”
这句话的杀伤力堪比核弹,许铀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哪呢?哪呢?我的菠萝咕咾肉在哪儿呢?”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环顾四周,“典礼结束了啊。”
易卿揉揉太阳穴,从椅子上站起来。她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取出一张,递给许铀:“把口水擦了。”
许铀从地上爬起来,接过那张纸,一边擦口水一边往门口跑:“快点,雪儿,菠萝咕咾肉可不等人啊!”
易卿无奈地摇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吃过饭后她们回宿舍休息,下午易卿还要去见一位老师。
说起这位老师,来头可是不小,他本科毕业于北京大学,后去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攻读博士学位,博士毕业后去德国海德堡大学做了3年博后,期间获得中组部“青年千人”称号,今年3月来C大化学系任职,获教授职称,博士生导师。
啧啧啧,这金光闪闪的履历,一看就是上帝的宠儿。
可再优秀有什么用,还不是个目中无人的狂妄自大狂。要不是她的导师鲁南屹跟他有课题要合作,她才不要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事情还得从三个月前说起。易卿本科毕业答辩之后,鲁南屹让她去跟郁暮华对接即将合作的课题。她那时候正跟朋友们计划着毕业旅行的事,根本不想去。后来鲁南屹说郁暮华是他师兄的学生,论辈分她也该叫郁暮华一声“师兄”。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远房辈分?绕得她头晕。看她不为所动,鲁南屹又说他人特别优秀,要不是他舍下了这张老脸百般邀请人家,人家都不一定来C大……巴拉巴拉,把他夸得跟一朵花一样。
易卿有一些动容。鲁南屹趁热打铁,继续说你看你呀,大一的时候老师就注意到你了,那可是很有慧根的。所以你来我课题组做毕设又选我当你博士的导师,老师真的很开心。现在老师有事情需要你帮助,你忍心不管我吗?说着,他竟然做出了泫然欲泣的表情。
算了算了,她屈服了。当初她选择鲁南屹做导师,一方面是喜欢他的研究课题,另一方面也是喜欢他这老顽童的性格,跟这样的导师相处,欢乐多多。
接下来,他按照鲁南屹给的联系方式给郁暮华发了邮件。
“郁老师:
您好!
我叫易卿,是鲁南屹老师的学生。鲁老师让我来跟您对接之后的课题,请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易卿”
她把这段话看了又看,语句通顺、态度诚恳、礼貌恭敬。
嗯,发送。
结果,人家就给她回了俩字:没有
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What?易卿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过。
她又把之前发给他的那封邮件调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没问题啊!
这人也太目中无人了吧?她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鲁南屹说了一遍,强调不是她不想去啊,是人家压根没有时间啊!鲁南屹觉得奇怪,这个课题他之前跟郁暮华说过,他当时答应了的。他去找郁暮华问了事情的缘由,原来是郁暮华这段时间有事,不在C大。
不在C大,您倒是解释一下啊,多说一句话会死啊!
从那之后,她就对郁暮华没什么好感了。她从没联系过他,他也没找她,就这样拖到了今天开学。
就在今天上午,鲁南屹给她发了个邮件,让她去找郁暮华对接。估计是怕她不同意,特地在末尾加了一句:你办事,我放心。
苍天啊!她是走了什么霉运!组里那么多人非得叫她去,那么多师兄师姐就不能顶上?可是想到那么可爱的师兄师姐要去那里受折磨,她瞬间就有了杀身成仁的勇气:我不入地狱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