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怡总要对她嘱咐多次。
“到你爸家别闹脾气。”
“谁给你钱都不能收。”
“跟他们家的所有人都要保持距离。”
她很庆幸,这种折磨人心理的活动每周只进行一次。既然惹不起,她躲得起。
生闷气的棠洲在饭桌上默不作声,有人寒暄也只好被迫回应两句。
坐在主座的棠云山擦着眼镜,悠闲地问话:“棠洲啊,爸爸好久都没见你了,你这阵子忙什么呢?”
“瞅你脸变圆了些,看来最近生活得不错啊。”
棠洲的回答言简意赅:“送外卖,确实不错。”
棠云山放下眼镜,狠狠地将手拍在了桌子上:“早就给你说当全职作者不行,写来写去变得骄傲自大,别把自己看的太高了,现在掉下来了吧。”
“你是缺钱花吗?干这种工作,都说了不够找我要,你这孩子就是倔……”
棠洲放下饭碗,坚定地回答:“我们不会收你的钱,也希望有些人不要总是私自骚扰我母亲,控诉她拿了不明之财。”
说罢,她剜了江虹一眼。
随着玻璃碗被摔碎的声音响起,便象征着维持不易的平静也被打破。
“你在这里阴阳怪气谁呢!”棠云山怒火中烧,站起来指着棠洲,旁边的江虹有眼色地上前安抚,拍着他的背。
“她还小不懂事,气大伤身,千万别跟一个孩子置气啊。”
棠洲彻底扯下了面具,毫不客气地站起身反驳:“江阿姨,我不是你那14岁的儿子,用不着对你懂事。”
“少搞些骚操作,大家维持表面上和和气气岂不是更好?”
“还有爸爸,成为作家怎么了?做外卖员又怎么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棠洲从这座房子里离去,初春里的风此刻显得愈发凛冽,她拢了拢衣领,从兜里掏出手套,准备进行下一轮极速赛跑。
毕竟画了个难以实现的大饼。
兜中手机“蹦蹦蹦”的振动声显得不合时宜,棠洲果断将其掏出来,却发现屏幕不断地跳出微信信息提示:
“母上大人”发来了一条信息。
……
“母上大人”又又又发来了信息。
她迅速地解锁手机,来不及查看的棠洲即刻朝白静怡拨打了电话。
“老妈,你咋了?吃饭没有?我这边和老爸他们挺好的。”
白静怡在电话那头冷哼一声:“小骗子,你那边刮风的声音我都听见了。”
“和你爸又吵架了?”
老天,我妈妈她是有读心术吗?每次都用这招骗人。
不喜欢听语音的人有“难”了。
棠洲委婉地回答:“就拌了几句嘴,母上大人总是料事如神。”
“别贫了傻姑娘。”
“第一天上班累不累啊?送外卖很辛苦吧,妈妈在网上给你买了点骑手必备用品,过几天估计就到了。”
“我看天气预报显示北城过几天还要下雨,别接单了哇,回家码字也别太晚。”
棠洲的鼻头莫名地有些酸,刚刚被泼了盆冷水的心好像被披上了一层温热的毛毯。
大饼再难实现又如何。
老妈的支持就是我的兴奋剂。
挂断电话后,她倍感信心,随手抹去眼角那几滴不合时宜的泪水。
正当棠洲走出因欣喜而忙乱的步伐时,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使她顿时停留在原地——保持着滑稽的交叉步。
这都是怎么了?
怎么一开心就出事……
棠洲抬眸查看,一只白狐优雅地从草丛中跳跃出来,驻足在路中央。
她与那只白狐对视,这只狐狸便像受到某种感应似的,小跑着朝棠洲靠近,撒娇一般地蹭了蹭她的小腿。
白花花的,像雪;但怎么这么亲近人,跟团火似的?
感叹之时,棠洲不自觉地打开了记忆殿堂,开始回想与毛茸茸有关的记忆。
说不清机缘巧合,但爱好撸宠的这个习惯棠洲从小便已养成。
自从她在24岁那年患病之后,意外获得了能看透小动物情绪的“特长”,偶遇他们的机会也莫名地增多——大多是在她情绪低落的时候。
在与毛茸茸们相处时,棠洲的脑海中莫名地会闪过一些念头。
究竟是些什么念头呢?
棠洲在大脑的记忆殿堂之中寻到了一些碎片。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棠洲偶然遇见了一只小狗,正是她现在的宠物大黄。
当时的他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委屈地向棠洲倾诉:头顶冒出了被雨水浸湿的“宣传单”。
“我是一只很听话的小狗,今天我的主人把我抛弃了,你可以带我回家吗?”
“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