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得唐突,一时没能接上对方的问话。
空气尴尬地安静了几秒。
雷主任见夏冰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似笑非笑地打破了沉默:
“啊,这个,年轻人刚入社会,多多少少,是吧,有些不适应,这是很正常的。你别看我现在是个主任,我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任何事都不要着急,都有一个过程,慢慢来。
听说你不是本地人?啊呀,女孩子一个人出门在外不容易。今后要是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和我说。我要是出差了,和王主任讲也是一样的。我们做领导的,只要条件允许,合法合规,不会不照顾年轻人的。”
夏冰暗自揣测对方话里有几分是客气,有几分是真诚,终于忍不住开口:
“雷主任,我是财校毕业的。”
雷主任抬眼望了她一眼,像是没料到她会提这一茬,继而不知情似的应道:
“哦?是吗?那可是个好学校啊。”
夏冰一不做二不休,接着说:
“我是学会计的。”
对方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
夏冰有些着急了,干脆豁出去将心里话讲了出来:
“雷主任,我来单位有小半年了,什么时候能给我安排正式工作?”
话刚落地,夏冰就后悔了,可覆水难收,只好坐以待毙。
夏冰甚至有几分侥幸地想:万一是雷主任真的不清楚情况,所以才凉着我的呢?就算是要考验我,小半年的时间应该也够了吧?
雷主任很惊讶,单位里干了这么多年,除过初出茅庐时短暂的青葱岁月,还从来没有人敢用眼下这种颐指气使的语气和他讲话。
不,夏冰这个黄毛丫头分明就是在质问!
雷主任暗自不悦,却没有发作,这人正忙着启动他的大脸。
说起雷主任的脸,不得不展开来讲讲。
这张脸非比寻常。
得益于用进废退、适者生存的自然规律,雷主任的脸无论是从质地上,还是从功能上,都像是一具定了型的模具。
这张脸表达情绪的原始功能,因为被长时间大面积压抑,已然背离了造物主的设计初衷,丧失了指导他人识别当事人表明态度的作用。
该“人肉模具”对于吃惊指令尤其陌生,雷主任愣是强制启动了半天,才艰难又不熟练地挤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什么?单位相关负责人到现在还没给你安顿工作吗?”
夏冰不知道他口中的这个“相关负责人”到底所指何人。
整个单位就你最大,难道不是你吗?
夏冰暗自腹诽,对方又发话了:
“那你这半年来,每天都在单位里干什么?”
夏冰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不满和批评。
“小夏同志,这个态度可不行啊。”
果然如此。
“雷主任,我……”
夏冰实属冤枉,正欲辩解,门口传来三声敲门声。
“请进。”
门缝里探出一个年轻的面孔,是小高,二十八九岁,夏冰认识,算起来还是她师哥。
“雷主任,王主任找您有事。”
“你跟老王说我马上就来。”
“好的。”小高退出去了,还带上了门。
雷主任回应完门口的青年人,转过脸对夏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还有事,今天就到这吧。不过小夏啊,作为过来人,我还是想给你点忠告,年轻人,是吧,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雷主任一语毕,朝门口走去,夏冰跟着起身。
“哦对了,”雷主任站定,“下个月有个会计知识竞赛,文件放你桌上了,你代表单位去参加一下,报名表填好了放我桌上,我还等着上报。”
“好的,谢谢雷主任。”夏冰百口莫辩,但眼下只能这么着了。
雷主任把着门把手,抬了抬眉:“还有事?”
夏冰直摇头。
“请便吧。”
是逐客令没错了。
“等等。”
雷主任看了看夏冰手上的表格:“你不是来交表的?”
夏冰放下报名表离开了。
“他分明就是在避重就轻,不但如此,他还血口喷人!”
夏冰很憋屈。
她躺在宿舍的床上,又一次失眠了。
夏冰记起上学的时候,老师们曾经苦口婆心又若有所思地提及过:
“学生时代,可以说是人生中最最幸福的时光了,同学们一定要好好珍惜!出了社会……社会,那可是一本永远也读不完学不尽的大书……”
当时她就很疑惑:“社会?看不见摸不着的,到底是什么呢?”
老师们只是摇头,一副高深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