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颇多,招呼客人的,上菜的,撤菜的,擦桌的,端酒的,忙了个人仰马翻。有见不惯这少年嚣张作派的邻桌客人不停往这边斜睨,窃窃私语。
好一会儿方坐定了,冷月颇感手足无措,冷汗涔涔,有点后悔同桌的决定。少年端起酒杯道:“有缘相聚,来,姑娘我敬你一杯。”
没等冷月端杯,少年仰头喝了。又凑过来道:“我姓谢,名不语,姑娘如何称呼。”
冷月见他比自己年长,道:“原来是谢大哥,我姓冷,单名一个月字。冷月谢谢大哥盛情款待。”说着端酒仰头喝了。
谢不语嘻嘻笑道:“虽然你叫我谢大哥我很开心,但我行二,你应该叫我谢二哥哥。”
冷月无言以对,这人倒挺自来熟的。
谢不语看了眼冷月放在桌上的剑,道:“姑娘也使剑么?”说着拿起冷月的剑,“哗”地拔出来,但见剑身极薄,澄澈透明,笼罩着一层冰雪寒意,谢不语拔剑出鞘时“嗡嗡”作响,回声不绝,端的是一把好剑,剑柄的古朴纹路中,篆着两个小字——“缺月”。
谢不语“啧啧”赞道:“好剑,看不出姑娘还是使剑高手。”说着铮然一声,还剑入鞘。
冷月讪笑道:“外祖父送的剑,剑是好剑,武功却是三脚猫都不如,独脚鼠。”
谢不语笑得直拍桌,道:“独脚鼠,哈哈哈。”
这位谢二哥哥笑点实低,冷月挠头陪笑。
这时谢不语被邻桌喝醉的客人撞了一下,谢不语拍桌怒道:“干什么!没长眼睛吗?”那人像是喝醉了酒,要去茅房呕吐,摆摆手跑了。
谢不语不理他,整了整衣衫饶有兴趣地继续问冷月:“你名中有月,为何佩剑却叫‘缺’月?分明不缺啊。”
这话题聊起来可就太长了,冷月言简意赅地道:“外祖父取的名。”
谢不语又道:“那姑娘师承什么门派?”
冷月寻思,门派还是不透露的好,自己毕竟是偷跑出来的,便含糊地说道:“外祖父和母亲随便教了点。”
她怕谢不语再追问门派之事,赶紧岔开话题:“谢二哥哥,听说这杭州城最近有什么比武大会?”
谢不语扫了一眼冷月道:“咦?你不知道吗?就是江南盟的比武大会啦,大家切磋下武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冷月道:“我第一次来杭州,确实不知道。”
谢不语一边转着筷子玩,一边神采飞扬地道:“江南盟你知道吧,就是江南这些乌七八糟的帮派结的一个盟,其实就是实力太弱,所以大家一起玩。你想啊,武当少林享誉百年,近几十年崛起的沧海派也能人辈出。西边的巫山教更是不得了,江南这些帮派加在一起也对付不了。这些年呢,就有这个比武大会,每年六月中旬在杭州举行,由西湖的一些帮派轮流主办,今年轮到西湖帮。”
冷月问道:“参加的人这么多,有什么好处吗?”
谢不语笑道:“好处?扬名立万呀。就算不能拿好名次,但像不谢山庄、一叶宫这些江南大派,都暗中观察着呢,被哪个名宿看中传两招,或者被名派收入门下,不是一桩美事吗?再说年轻人聚在一起,多好玩儿呀。”
谢不语接着凑过头,神秘兮兮地小声道:“不过我不是来玩儿的,我是来拿今年比武大会擂主的。我哥和我未来嫂子,拿擂主跟玩儿一样,我要是不拿个擂主,我还怎么混?你说是不是?”
冷月心想,结识对人了,跟着他保准有热闹看。顺着他的话头道:“对,我看谢二哥哥英姿勃发,这次的擂主想必是手到擒来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谢不语频频点头,冷月的话正说道他心坎上,甚为受用,笑得合不拢嘴:“就是啊。我爹和我哥不让我参加,我偏要偷偷参加,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冷月心想,原来你也是偷跑出来的,接着问道:“那个,谢二哥哥,这个武林大会需要邀请吗?我能去看看吗?”
谢不语摆手道:“参赛资格那是提前审核的。不是谁都能参加的。”
冷月心里咯噔一下,闹了半天看不上啊。
见冷月失落的神色,谢不语却又探头续道:“不过呢,你跟着我,参赛是不行,但保准让你能去见识见识。我跟西湖帮那帮人可熟呢,他们帮主都要给你谢二哥哥卖个面子。”
见他这么说,冷月放下了心,不禁喜上眉梢。两个年轻人谈天说地,又天南地北地扯了一通。聊了半天谢不语这张快嘴把身上几颗痣都透了个底朝天,他是不谢山庄庄主的二公子,一看在家就被宠上了天,一副纨绔公子哥模样,自信心爆棚,谁都不放在眼里,真正打起来却不知如何。
聊了许久,饭菜早已冷了,两人也算尽了兴。谢不语喊店家结账,伸手到怀里摸银子,一探手,却摸了个空。谢不语跳了起来,疑惑道:“我的银子呢?”店家本来满脸堆欢,此时脸上一沉没好气地道:“怎地?吃了这许多?没带钱吗?莫不是要吃霸王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