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外,厚重的雨幕将整条街道裹成墨色,二楼屋内飘荡着木头发酵的酸味。
叶文昊坐在“木床”上,樊莹莹和吴庆丰站在旁边。
“……”
“哥哥姐姐们是从长留山来的?!”
“我也打算去长留山的!你们可以带我一起回去吗?”
几人对视一眼,略显犹豫。
上一次,蒋恒长老就警告过他们。
若是将他带回长留山,岂不有“引狼入圈”之嫌?
白寿颇为失望,神情落寞的问道:“又是去枯骨山抓坏人吗?”
白寿“哦”了一声,眼睛发亮:“这个很简单呀,我可以帮你们,枯骨山我很熟的。”
画地图这件事听起来很简单,但他们此行的目标可是枯骨山啊!
如今,有“仙童”的帮助,这个任务倒是可以轻易完成了。
“是啊!”
“没关系的,而且你们也不要叫我仙童了,我叫白寿,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樊盈盈伸手揉了揉白寿的头发。
当然,也不知出于哪种缘故,叶文昊和吴庆丰对她这个行为也不觉得奇怪。
几人的相处越来越和谐。
更无人提什么“墓穴”“雨水”之类的事。
四人就这般聊了许久,夜色越来越浓郁。
叶文昊等人吃得很开心。
他都有打算给他们介绍自己的三位师父了。
于是作罢。
画面画面其乐融融。
“遍在者、毗湿奴、婆舍吒伽罗……”
“罗摩、停止者、结束者……妙肢者、安抚者、创始因……不可撼动者、种种武器在身者。”
灯火辉煌的地下宫殿中,樊云双手立于胸前,呈诡异莲花状。
少顷,颂赞结束,樊云弯下腰,冲着面前的泥塑神像深深一拜。
棕色光芒闪耀,笼罩在他身上。
他趴伏着身姿,迟迟没有起身。
和几十年前相比,这座雕像已经改变太多了。
他肤色绀青,面如满月,目如莲花,胸佩图跋;
于此,神秘的泥塑雕像上,唯一还未曾被任何人看清过的,就只剩下莲花底座下方雕刻的那只奇异坐骑……
据长寿婆婆所言,以上二者均有可能。
如今,本体可见,坐骑不明。
“妙!”
……
不多时,他来到执事堂,遣散了其内弟子,又把长老们唤去他处。
很快,几道身影前来,看到走在中间的那名女孩,樊云眼中流露出一抹满意与希冀,但转瞬即逝。
“父亲。”
“很顺利呀,这次的任务比想象中要轻松呢。”
“其实也没什么啦……”
从始至终,樊云都未曾发言,直到听见她提及“仙童”二字时,才不经意的瞥了眼旁边的叶文昊和吴庆丰两人。
听完盈盈的叙述,樊云脸上难得出现的笑意更加浓郁了。
“父亲,什么任务?”
“百里?!”樊盈盈一惊。
而且还是更为凶险,堪称十死无生之事。
“无妨,不会有事的。”
“如果旁人问起,你们就说执法堂派发的任务,只要记住这件事,至于是否真的能绘出地图,都并不重要。”
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是,副门主。”
樊云收敛笑容,面色阴沉的注视着愈渐远去的四道背影——
后者,应当是个孩子。
“呼!”
从泥塑雕像下面的莲花蒲团上苏醒,樊云表情痛苦的捏着额头。
“这个梦,为什么变了呢?”
但他记得很清楚,那时的他虽是同样说过“不会有事的”这句话。
偏偏这次的回忆里,事情产生了变化……
还会是那种——无法预料的方式。
樊云抬起头,仰望着高高在上的毗湿奴像,闭上了眼。
“别白费力气了,一个死了的人,就算再怎么虔诚,也得不到神的眷怜。”
对此,樊云不急不恼,似乎早已习惯。
做完这一切后,他这才起身转向老者。
脚踏莲花,半浮于空的老者眯着眼道:
“那又如何?”
“凡毗湿奴说,但常诵念者,不遇困境……不论来世,不论今生。”
樊云盯着他,眼底阴沉,不予作答。
主动换了个话题:“寿宴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日子就在三日后的子时,到时候记得赴宴。”
“迟疑生变,再者……长寿婆已经好久没有吃饱了,早点开席,也未尝不是种好事。”
“呵,你说呢?”老者笑了:“她们王家的拆寿之法你最清楚。”
“即便长寿婆真的到了寿宴地点,如果她自己不显露,你觉得会有人能找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