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
忌:安葬、祈福、立碑、行丧、求子、斋醮,寿宴……诸事不宜。
寅时。
湿润的青石长街上挂满了褪色的红灯笼。
吱呀——
“长寿婆婆宴!长寿婆婆宴!”
女孩们迎着晨曦,面挂笑容,表情僵硬。
事实上,也确是如此。
她们跑过医馆,医馆里就传出各种药香……天竺黄、百部、羌活、豨签草、仿仙子等,颇为冗杂的刺鼻气味刺破雨水流淌在街上。
所过之处,皆门扉大敞。
稚嫩的童音传遍长街,清晰的刻印在每一家每一户每一人耳中。
女孩们一股脑钻了进去。
“盈盈姐姐,这里就是长离国吗?”
“这里人好多啊,比周国还要热闹呢。”
樊盈盈颇为自豪的说。
见雨水彻底停歇,他将手里的纸伞收好,又把插在背后包裹里的灯师父拿了出来。
“这里距离长留山很近吗?”白寿问。
“哦。”白寿点点头,压抑住心头喜悦。
应该,会找到师娘的吧?
那是一种“担忧”与“希望”并存的心情……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会有些忧虑。
从有记忆起,他就没有离开过师娘。
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整整陪伴了他这一路。
“长寿婆婆宴!长寿婆婆宴!”
白寿抬眼看去,几个身着白裳,头戴白纱的怪异女童突兀的出现在街边。
“盈盈姐姐,她们这是在做什么?”
“她们……”
她表情古怪的盯着那群人,回头看向两位师兄,摇着脑袋刚想说话。
樊盈盈神色恍惚。
她抬起一只手搭在白寿的肩膀上,笑容满面道:“她们呀,这是在给长寿婆婆祝寿呢!”
白裳女童步履缓慢,举止夸张,可是周围的行人却不避讳。
另外,他注意到。
大量行人都自觉地排起了队,他们井然有序,整齐划一的前进,仿佛在同一时间,有了相同的目的地。
不。
因此,
“长寿婆婆是我们这儿最出名的人了。”
“长寿婆婆一生行善,做过许多好事,大家都说她是被神仙眷顾之人。所以她每隔五十年都会祝寿一次,以此来感谢仙神。”
“是啊,我听说从几百年前起,长寿婆婆的寿宴就没有停过。”
白寿由衷感叹,心底不由得在想……如果我也能活这么久就好了。
“盈盈姐,这位长寿婆婆活了这么久,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白寿突然问道。
“是啊,这样有名的大人物,一定家喻户晓吧?”
“我只知道大家都管她叫长寿婆婆,至于姓什么叫什么……”
吴庆丰沉默寡言,只摇着脑袋。
不久,他语气低沉道:“这位长寿婆我似乎在哪听到过。”
“不,我的意思是这个称谓,好像有别的意思。”
“她的姓氏,我一定听说过,不止是她,还有另外六个姓氏……”
白寿仰头看他,眨巴眨巴眼睛,耐心等待。
他张着嘴,身体颤抖着,眼看下一秒就要喊出声来。
樊盈盈转回头,用力拍着他的肩膀,笑嘻嘻道:
叶文昊身形一怔,顺着樊盈盈的视线看去,只见面前是一座高门宅邸。
门框上的金色“寿”字“熠熠生辉”,灯笼在朝阳的映衬下摇晃着。
叶文昊一时愣住了,瞳孔涣散,神色茫然。
脸上挂着樊盈盈的同款笑意:
说着,他快步上前,回头看向场中唯一还“清醒”的白寿,道:
樊盈盈和吴庆丰走上台阶,也催促着:
白寿举着灯师父,歪着头看向三人,倍感疑惑。
为什么突然来参加寿宴了呢?
白寿唤了声,低头问道:
“当然啊,长寿婆婆难得祝寿,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对啊,说不定你师娘也在这儿参加寿宴呢,这样岂不是刚好可以师徒团聚了?”
白寿点点头,依旧垂着脑袋,抿着嘴问:
“当然了!整个长离国有谁会不想来参加长寿婆婆的寿宴呢?”
“是这样么……”
就连他的这些话,其实都不是在对他们说,而是在问腰间的骨师父。
真的要进去吗?
师娘在里面吗?
一问,一答。
师父说要进去,那他就不会犹豫。
尤其是叶文昊等人的态度。
尽管他不懂为何三位哥哥姐姐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得,但他见过这种症状——
早些时候,师娘还没有彻底疯的那些日子里,她就经常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起初白寿还不以为然,直到那次,师娘把“香师父”带回来。
所以,如今的樊盈盈等人在他眼中,确诊无疑。
“走吧,我们进去。”
说话间,他已举着灯笼迈上台阶。
张灯结彩,红烛摇曳。
一声“祝婆婆福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