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一边用手心把刚拔针的淤青慢慢搓热在:“现在知道难受了吧,感冒就是玩手机玩的。”
某生物学博士在她背后摊手。
乔淇岸抿嘴用力憋着笑,秦霜的念叨顿了顿,回头的瞬间江棹月立正站好,假装无事发生。秦霜还是蹙起眉:“都是跟你学的。”
又一个电话打进来。
在秦霜不满至极的瞪视下,乔淇岸乖乖压了拒绝:“我没玩。”
荀彻的老战友今天到棠元,乔淇岸感觉机会来了,拉起被子躺进去,打了个超浮夸的哈欠,劝他们都去机场接机,别打扰她睡觉。
“自己能行吗?”秦霜试了试体温,输过液热度退下去一点,“不许玩手机了。”
乔淇岸露出眼睛,窝在被子里乖巧点点头。
病房刚关上就起来坐起来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解锁划开。
九十九加未知联系人来电。
她握着手机滚烫的背板,心脏狂跳。
几分钟后来电铃果然又响,她默了默,点击接听。对面得意洋洋的男声笑起来:“你不会真以为能躲我一辈子。”
“给我两万块钱。”
等了半分钟,听不到回应,林海明加上句:“咱爸要的。”
乔淇岸握紧拳,指甲嵌进肉里提醒自己这是医院:“你居然还能放出来。出来了居然还敢去赌。”
“真好,我又能抓你一次了。”她冷冷道,“还有,没人跟你咱们,荀彻才是我爸。”
“哦?”
电话里的男人咯咯笑得停不下来。
“你心里还不清楚吗,你在看不起我,可惜我们才是同一条藤上坏瓜结的坏种,永远都断不开。”
“你他妈攀上高枝儿说话就是横。”林海明说,“你不给我就找他要,再不济,你不是最近搞什么音乐吗。别以为局子里不晓得,我妹儿都上电视了。”
同病房阿姨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乔淇岸压低声警告:“有病就干嚼砒//霜,再敢打电话我立刻报警。”
阿姨推门进来。
拉着自己女儿在隔壁床坐下,劝她趁年轻再要个孩子。“家里孩子多有什么不好,等父母都不在了,他们就是世界上唯一的血亲,是最亲近的人。兄弟姐妹就是要互相照顾。”她转向乔淇岸,“小姑娘你说是吧。”
“他们家就有三个孩子呀,那两个大的还是双胞胎,虽然和妹妹长得一点都不像……”
乔淇岸听得一阵反胃,厌烦涌上心头爆发出一句:“长得不像因为我和他们根本就没关系!”
“别听她的。”她对女儿说,“别拿我们当蓝图。我没有兄弟。”
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不在乎自己还穿着睡衣就离开病房。
正值晚高峰大堵车,似乎有场暴风雨将要降临棠元,潮气自江面涌起,闷热厚重的云层压着天色灰沉。车尾灯排出的蠕动红色长龙,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医院附近人行道修路被工程挡板拦着,她沿着坑洼不平的路一直走。疯狂拨打纪楷言的电话,不停被电子女音转到语音信箱提醒她留言。
直到语音信箱留言也被填满,再也打不进去一个电话。电瓶车急躁地横穿过马路冲进车队,乔淇岸脚下一空,摔倒在路边。
无力感顿时灌满全身。
她把脸埋进掌心,竟然在呼吸里隐约闻到了腻人恶心的广藿香甜味。
腕上的智能手表终于确定她命不久矣,自动拨给紧急联系人。
想压掉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了?”男声沙哑里透着些不耐烦。
她试探着问了句:“月儿吗?”
对面换了耳机,江续昼烦躁的声线清晰地顺着电波传出来:“听清楚再叫人。”
乔淇岸沉默片刻。
记得分手的时候拉黑了他的电话,自然以为已经换过紧急联系人号码。
“对不起,打扰了。”
“对不起没用,学聪明点。”他大概率用肩膀夹着手机,双手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很响,“有事说。”
她很久没出声,江续昼更没好气:“你知不知道我在赶稿,一会还要开会啊?”
他说完才意识到刚态度有多恶劣,放软声唤她。
“浅浅。”
乔淇岸心跳滞了一瞬。
小时候江续昼这样叫,她还不愿意答应。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习惯了,听到有人小声叫“浅浅,浅浅”,回头江续昼必然在不远处,歪头看着她笑。
她憋着气息不出声,睡衣上带的消毒水味刺激得角膜酸涩。
江续昼轻轻叹口气:“你哭了是吗?”
乔淇岸用所有力气抹掉眼泪,对话筒说:“没有。”迅速挂了电话。
独自坐在路边,盯着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