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侍郎一脸恭敬地听林尚书说话,表情逐渐皲裂。
“尚书,刑部都是些五大三粗的老爷们,让一个女子来不合适吧?”
林尚书淡漠地扫了他一眼,“既然你们不想我帮忙,那就算了。”
“尚书尚书!”刘侍郎简直是有苦难言,刚刚下朝的时候刑部那些人挤着出去,他还当是什么事呢。
刘侍郎谄媚道:“案子悬而不定,圣上忧心,我们身为臣子,替圣上分分忧嘛。”
“她是我的爱徒,我还不舍得呢。”
林尚书虽瘦,身形却修长,硬是压了刘侍郎一头,白了他一眼后拔腿就走。
“尚书尚书!”
还好媳妇每日都会在他衣服里塞帕子,不然这汗只能用朝服擦了,“尚书啊,我们是为了人家娘子的名声着想。”
“怎么,办案是什么不正经的事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堵住了刘侍郎的嘴。
林尚书斜眼瞟他,“行了,就这么决定了,明日我就让她去。”
“诶、诶,好……”
刑部的人得知这个消息后连夜搬了屏风来,生怕唐突了人家。
一辆马车停在刑部门口,一女子从车上蹦下,转身去扶里面的人。
温向婉下车后,门口的侍卫已经走了过来。
“麻烦诸位帮忙把车上的书搬下来,”琨玉说完这句话后走到温向婉身边,“娘子,我有些怕。”
温向婉戴着帷帽,皂纱让眼前的景物模糊了一层,“莫怕,你家娘子在呢。”
琨玉扶着温向婉走上台阶,手隐约抖了几下。
温向婉掀起皂纱的一边,“琨玉,你去帮着搬搬书吧,就搭把手,做个假把式就行。”
虽然她很怕这个刑部的氛围,但也是不放心温向婉只身一人去面对的。
“娘子,我陪你进去。”
刑部大门紧闭,侍卫开门让她们进来后又马上关起了门。
这里头也只点了几支蜡烛,温向婉将遮住视线的皂纱掀开。
“是温娘子吗?”
一道清澈的男声响起,伴随着周围略微嘈杂的讨论声。
此话一落,身后的大门突然被打开,“大人,林尚书来了!”
刘侍郎嘴角一抽,“他来了你开什么门?我们都这样了,”他指向稀薄的烛光,“不就是想装没人在吗?”
“罢了,快请快请!把灯点上!”
这声音是刚刚询问她身份的人没错,只是这变化的太快了些。
刘侍郎往温向婉这边瞟了两眼,有些无措,“温娘子,随便坐吧,需要茶水什么的吗?”
“先谢过大人,若有需要我也不会客气的。”
温向婉将帷帽摘下,往外走去迎接林尚书。
“徒儿啊,感受如何?”
温向婉上前扶着他,“我也才刚到。”
“那我来的正是时候。”
林尚书笑意吟吟,刘侍郎觉得割裂,干脆别开双眼不去看。
“刘侍郎啊。”
刘侍郎笑着迎过去,“下官在,尚书有什么吩咐?”
“吩咐不敢当,就是我这个徒弟啊,入世尚浅,老夫不放心。”
林尚书此时全没了刚才的慈眉善目,整个人锋芒毕露。
“既是尚书高徒,我们自然不敢怠慢,”每每被林尚书这么看上一眼,刘侍郎从头到脚都觉得发麻,“尚书大人尽管放心。”
“放心?我怎么放心!”
突如其来的大嗓门把堂上的人都吓了一跳。
温向婉倒了杯茶递给林尚书,“您润润喉。”
林尚书接过茶抿了一口,食指和大拇指捏住茶杯的边缘把玩着,这是他思考时最爱做的小动作。
“案子进度如何?”
得了这句话,刘侍郎忙叫人把案牍拿来,“这些是死者生平事迹,与他有过恩怨的人我们都排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
刘侍郎双手捧着案牍递到林尚书面前,林尚书却是推了他一下,“给我作甚?”
“…温娘子,您瞧瞧?”
在官场摸爬滚打了这些年,眼力见儿这东西他还是有的。
惊诧一下后,温向婉颔首接下了案牍,“多谢。”
周遭只剩下她翻看案牍的声响,偶尔夹杂着倒茶的声音。
“这名王爷曾在街上强抢了一位民女?”
温向婉捏着案牍的手不自觉地加重,这个人看着,死不足惜……
“嗯,”说罢,刘侍郎给自己又添了一杯茶,“这位被抢去的娘子我们也去查问过,没有异样,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异样?怎么个没异样法?”
刘侍郎显然很不解,这个问题有什么好纠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