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鼻梁挺直薄唇微抿。
他身上气质冷清清的,鲜少有任何的情绪和欲望,大多是的那种安静又疏离的模样,像是高高在上的天人无欲无情。可是孟瑾年清楚的记得梦中给的他遇见了那个人后,那种热切狂狼的样子。
孟瑾年直直盯着杨策,心下恍惚。
她就是在京城才子宴上一眼看中了杨策,仪表翩翩文采斐然,在一众才子里面鹤立鸡群卓尔不凡,引得好多官家小姐私下打听议论纷纷,更是让她茶饭不思魂牵梦绕。
因着父亲手握重兵,长姐进宫侍奉当今陛下又诞下皇子,一时之间镇北侯府如锦上繁华烈火烹油,为了避嫌,父亲早就说过,她未来的夫家地位不会太高,但一定会给自己找一个好人家。
杨策出现的恰到好处,家室不显长得俊美无俦。她从才子宴回去便与父亲说,她看中了杨策,非杨策不嫁。
爹爹本就觉得愧对于她,虽不舍自己远嫁,却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软语相求还是同意了,找了当朝冯阁老给保媒做亲,里子面子全足定下婚约,只带发榜侯择日成亲。
有了这层关系,父亲又私下打点一二,杨策本人也算是争气,中了前三甲做了探花郎,孟瑾年一时风光无两,引得京都多少适龄女娘的眼红。
“夫人?在看什么这般入神?”杨策走进坐在床榻边上,玲珑和红豆识趣的退下去,把空间留给两人。
孟瑾年缓缓回神:“没什么,就是躺的时间久了,骨头有些懒散。”
杨策只当她是又在犯花痴,心下厌恶至极。面上却不显,抬手想将她散落下来的发丝勾到耳后,孟瑾年条件反射的侧了侧脸。
杨策的手指顿在半空,压根没想到一贯对自己如痴如狂的孟瑾年会主动避让开来,一时两人之间沉默片刻。
孟瑾年干咳一声,低垂下眉眼,纤纤玉指把一旁的散发撩至耳后:“我这病了半个多月还没有梳洗净身,自己都闻着有一股儿馊味了...”
杨策了然,眼中不喜一闪而逝,声音温润道:“你我二人已是夫妻,我又怎会嫌弃你。”
说到这话音一转,带着些许愧疚:“是为夫思虑不周了,本来这次去衢州老家该我陪着你一起的,谁知苏先生行至密州,哎,要是我陪着你一起去也能照拂一二,你也不会遭这罪过了。”
苏子为是户部侍郎,奉旨去登州公办,正好路过密州,杨策便借着结交关系的由头留在密州略尽地主之谊,让她带着仆从们自己回了衢州老家。
这次老家之行是因为杨家二房的堂弟杨帆要娶新妇,孟瑾年代替大房过去吃喜酒的,这是她成婚半年以来第一次回杨家老家,喝喜酒是一说,最重要的是这次她回老家,是要去杨家祖宅祠堂正是祭拜上族谱的,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于情于理杨策都应该和自己一同前去才对。
孟瑾年眼神微暗。
梦中的自己也是独身回的老家,但是一路顺风顺水没出任何意外,也没像这次一样生这么一场怪诞的魇症。
想到这里,孟瑾年的手指不禁攥住华丝锦被。
其实密州城里的这些闲话她不是不知道,总有人说杨策是借着侯府二小姐的亲事才能中的探花,以前杨家就是靠裙带关系从商户人家成功转型成官宦人家,现在又靠着裙带关系中了探花,真是掏空了心思的往上爬。
以前她满心满眼都是杨策,不忍杨策受此编排,还因为这事收拾了好几个碎嘴的官眷妇人,落了个娇纵跋扈仗势凌人的名声。为他的忧而忧,为他的怒而怒,自事事以他为先,自觉冲在前头,觉得他说什么都是对的,凡事也没有多过过脑子,就像是被狐妖给惑了心智。
可这回...孟瑾年重新打量着杨策,只觉的自己魇症好了以后,杨策好像也没有了以前那种光环,照样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只是比寻常人俊秀一些罢了。
什么巡察御史,孟瑾年嗤之以鼻。她的路子不比苏子为强多了?苏子为虽是从四品户部侍郎,但并无太深的根脚,犯得上他杨策亲自去结交?
杨策总说让她低嫁是委屈了她,一定要靠着自己的本事给她挣回来一个诰命,让那些说闲话的人都统统闭嘴,让她面上有光。
曾经的她还感动的无以复加来着。觉得自己慧眼识珠在对的时间里找到了一个绝佳夫婿,想着结发为夫妻,杨策为了她去拼去搏,她也不能坐等其成,暗中拿着自己的嫁妆去打点人脉,给父亲去信央求他暗中打点走动人脉,给杨策的官场铺路,做了实事却总也不邀功,就怕伤了杨策那颗金贵的男儿心。
现在想来,自己可真贱!杨策就算不为了她,难不成还不想往上爬了?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以前自己怎么会看不明白?
“可还是哪里不舒服,不如叫府医再过来诊诊脉。”
本来孟瑾年不说,杨策还能强自忍耐一二,他自小便有些轻微的洁症,见孟瑾年头发油光瓦亮,只觉得原本可以回避的那股儿气味愈加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