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刘伯温作推背图什么的,民间最爱传了。
再不济,给皇帝的母子关系、兄弟关系,上点眼药也是好的。
几句话的功夫,阵型终于调整妥当。
刘世延扫过身侧几名甲士,深吸一口气:“某这些年抢夺贱民,聚资数十万,只留了十七万银给亲眷,余下皆分了,你们愿与我赴死的,又翻了五倍分与你们家眷,足够他们隐姓埋名做富家翁了。”
“你们说,是我义气还是朱家皇帝义气?”
左右甲士闻言,无不哽咽动容。
“诚意伯义薄云天!”
“刘公义气!”
“无论外人怎么说,诚意伯待我们没得说!”
刘世延满意地咧嘴一笑,缓缓点头,正要说些什么。便在这时。
咔嚓。
四道抛物线,突然出现在半空中——赫然是四个木盒,当空砸进了屋内!
目光下意识汇聚。
还未来得及细看,其中一个木匣突然崩开。
从中崩出一颗人头,跳起寸许高,滚了几滚,落在刘世延脚下。
人头慢慢悠悠停在刘世延脚背上。
厅中寂然无声。
刘世延痴痴着看着脚下的人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不是说亲眷都安置好了么!?
双目渐渐爬满血丝的刘世延,颤抖着双手捧起人头。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儿子这个模样。
熟悉的面庞,只是脸色不太好,略显灰白,全无半点血色,双目圆睁,恐惧之色更是破坏了原本还算精致的五官。
刘世延死死咬着嘴唇,喉咙中泛起一股腥气。
左右默默将另外三个木匣摆恭谨摆在了刘世延身前。
后者轻轻接过其中一个,将木匣打开一个缝,眯着眼睛悄悄看了眼,而后猛地立刻合上。
他记得发妻是个爱美的人,这里有外人,不便露出不好看的模样。
刘世延沉默着,又伸手挑了个重点的,嗯,侄子刘豸,这个倒没有太伤心,毕竟带家眷走的时候,压根没带走这侄子。
他盯着第四个木匣,怔愣了片刻,他已经不想再看了。
刘世延猛地深吸一口气,突然朝身周甲士屈身到地。
左右皆惊。
只见刘世延环着拜了一圈,颤抖着声音,近乎哀求道:“事已至此,某别无所求,还请诸位兄弟也与我义气义气,让我出得胸中一口郁气!”
众人沉默片刻,轰然应命!
……
“诛邪祟!扶潞王!正大统!挽天倾!”
东拼西凑的口号,猛然在高府内院中响起。
刘世延的私兵,悍不畏死一般,沉默而肃然地直直撞了出来!
“射!”
蒋克谦反应更快,几乎预判一般,高声下令!
弩箭霎时间便从阵列的夹缝中飙射而出,瞬间洞穿数人!
“格挡!往前冲!”
刘世延狠狠咬着牙。
没有盾牌,便用手中木板、椅垫、长刀立在头顶与面前,挡住了几处要害。
这个天气与距离,火器再使不上用处,弩箭威力未必能透甲,只要挡住要害,挺过去就是短兵相接!
“杀!”
嗖嗖之声,宛如厉啸,又听叮叮当当的声音,箭雨在盔甲与阵型格挡下,大半无功垂落。
少许角度精妙,卡在甲胄与肌肉之间,被悍不畏死的私兵干脆无视。
阵型变化之间,甲士整齐划一,与一干厂卫愈发逼近。
蒋克谦见状,面无表情抽出长刀。
他情只远程已耗去贼军二十余条性命,己方占据绝对的优势,只举起佩刀,沉凝发号施令:“撞上去!”
瞬间,禁军立刻有了回应。
弩箭撤下,刀盾立起,枪兵自缝隙穿出,阵型瞬间摆好,一步一顿,上前接敌!
“敌寡我众!敌竭我盈!敌弱我强!杀!”
“世受皇恩!正当其时!举盾出枪!”
“陛下就在身后!族灭还是受赏,尽在你我一念之间!压上去!”
一声声喊杀,双方轰然冲撞在了一起!
似乎整个高府都在耳鸣。
气血翻滚,漫天的血浪挥洒。
亡命之徒的哀兵必胜。
世受皇恩的背水一战。
不过片刻,横错交抵的尸体倒地,剩下的人踩着尸体,再度撞在了一起!
刘世延年不过四十余,久经沙场,武艺不凡,此时披挂在身,如饿狼扑食,招式大开大合,挡在身前的禁军当即倒地。
尤有闲暇为身边私兵结尾。
左支右绌间,手中兵戈便染满了鲜血。
“逆贼!”
眼见刘世延身外五尺几无一合之敌,立刻有精锐迎了上去!
叮叮叮!
金铁交击声不绝于耳。
双方拢共不过百余,几番撕咬对撞,竟生生杀出气血狼烟一般,在雨天冒着热气,从高府破空而起。
“逆贼去死!”
蒋克谦当即也亲身上阵,带着四名近卫组成阵型,寒光突入贼军,只扑刘世延。
双方搏命撕杀,如浊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