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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5. 窥命(3 / 3)

乱如麻,慌不择路,只知要离得越远越好。

“怎么回事?没礼貌的人类!”

被顶撞到一旁、差点跌下站台的兽人破口大骂,挥着拳头就要追加茜娅。刚往前两步,猛然又被个旋风般冲过去的黑影抽了一把,再次眼冒金星地倒在旁边看客怀里。

加茜娅急得辨不清方向,直到冲进一条漆黑的缝隙、脚下一空,才反应过来一一刚才那缝隙路口牌子上画的符号是“危险误入”!完了!

她的脚尖在斜坡上打滑,一声惊呼,整个人翻腾滚落!好在周身石壁之间仅容一人宽度,她拼命伸臂顶膝、卡住凸岩,却仍沿缝隙摩擦下坠,碎石激起火星,掌心辣疼。

加茜娅低头看:昏暗光线中,地热河水汩汩涌动,因矿粉与地热折光,呈现出诡异的橙金钴蓝,滚烫雾气腾起,臭鸡蛋与金属锈味冲面而来。她很快就被熏得睁不开眼。

这时,从头顶往下伸来一只手,精准地扣住她衣领,把她往上猛拽。“别动!"卢克西斯的声音穿透浓雾钻进她耳朵。他在碎岩上缘单膝跪地,一手攥住她的后领,一手抓进岩壁去作支点。石块碎屑簌簌落下,橙蓝热泉在二人脚下向上翻涌,携地热蒸汽噗吡爆裂。

“你就不能放过我吗?"加茜娅喘着,有气无力地叫唤。“我要带你回去,"卢克西斯低喊,“别逼我。”她闭上嘴,任由他将自己拽上岸。随后,反手将他往下用力一推。“你!你为什么是这样的人?"卢克西斯早已习惯加茜娅的手段,反应极快地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提起来按倒在岩壁上,目眦欲裂般狠狠地瞪她,简直像要吃人一样!

“啊啊啊滚开!"她猛地抬腿,一脚去踹他胯.下。卢克西斯没料到她悬在空中还能发力,立时松手向后仰,又迅速用肘锁住她后颈。两人像绳结一样滚作一团,撞向对壁突出的岩柱,最后险险停在悬崖边。额头上被撞出个大包!加茜娅“嗷"地一声松手捂住脑门,疼痛难忍,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卢克西斯顺势翻身将她压住,金绿异瞳带着怒气,在雾气里骤然放缩:“别乱动,下面比沸水还烫!”

“你把我丢下去算了!“加茜娅嗷嗷叫,“我回去就是死!你回去也是!”“什么意思?”

“我让人把你叛变的消息发电报回去了!”“叛变?我?"卢克西斯倒抽一口气,不敢置信,“你发什么病?”“呜鸣!你等着吧!傻*玩意!"加茜娅被他按住双手,抹不了眼泪,只能含糊不清地痛骂他。

……骂了很久,也不知是脑门太疼,还是蒸汽太熏人,她不再说话,泪水仍在止不住地往下淌。

黑暗里传来粗重的喘息。加茜娅觉得这家伙已经被气昏头了,自己很快就要被扔下去,泡一个脱皮掉骨的热水澡。

她从来没有这样绝望,又安心地等待过自己的命运。不知为何,身心轻松。左脸颊忽然被粗重地一抹,紧接着是右脸颊--卢克西斯腾出一只手,居然在擦她的眼泪。擦完了也不说话,就在黑暗里安静地吸气,吐气。“加茜娅……

过了很久,他声音沙哑地轻念一句,然后又说不下去了。又片刻,她肩膀上一沉,大量冰冷的液体蔓上脖颈。他的身体还在抑制地抖动着。“卢克西斯。"鬼使神差般,她平静地对他说,……你不是有一种探寻最深处记忆、洞悉世间一切虚妄谎言的能力吗?窥命,是不是?”他僵住身体,慢慢地抬起头。

加茜娅在暗光里捕捉到那双野兽般的异瞳,盯住不放。她仿佛被本能牵动着、诱导性地对他呼唤:“发动吧,现在。”“你!"卢克西斯睁大双眼,正要拒绝,却突然感到自身下这具躯体之中,猛烈迸发出一股熟悉的力量,竞然与他同宗同源……不对!与他此前对她使用过的力量一模一样!

这阵无形的魔法驱动力缠住他的目光,又因力量源的同质性而畅通无阻地穿透屏障,攀附、融入他周身的刺青和血液灵魂。卢克西斯闭起眼,随后瞬间张开,双眸统一呈现出闪烁的龙鳞绿色,紧紧锁视加茜娅的眼睛,令她无法动弹。

此刻,橙镇中心电报局内,提尼刚向中州和乌尔顿战区各自发完消息:一封汇报资源署飞艇坠落的"实情"和幸存者消息,另一封陈述加茜娅存活的喜讯,并殷切询问阿纳鲁是否需要立即将她打包送去。他摩挲着双掌,志得意满地靠向椅背,已经开始遐想自己今后一路顺畅升职的快活场面。

意想不到的,桌上的电报机竞然发出“滴滴"的回电通知声。是中州发来的特级电报…特级?

提尼漫不经心地记录翻译着,同时在心里想:中州都复电了,而阿纳鲁那里,不知是正忙于征战还是什么,尚无回应。不过他也乐得等候,毕竞,也不想这么快把加茜娅送走……

然而他写字的动作逐渐慢下来。最后,看着新收到的电报陷入沉思。为什么,要对加茜娅……

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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