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角帽女孩低头,摆出胜利性的微笑,“厉害吧?你想不想学?”
加茜娅有点生气了:“我想变回去!"她十分不喜欢这个矮小的视角…这令她想起自己最弱小无助的孩童时期。
羊角帽女孩没料到新学生如此不开窍,摸摸下巴,决定换一种问法:“你想不想穿上暖和的衣服?想不想大吃一顿?想不想爬上软软的床好好睡一觉?5要你跟了我,这些都可以一-永久免费享用!”那时的苔茵,并未说代价是什么。而加茜娅只是稍微思索片刻,明白眼前的处境再坏也不会坏到哪去,便从善如流地点头答应了她。苔茵那张婴儿肥小脸上露出一瞬笑意,眨了眨绿莹莹的猫眼,很快重新拧作严肃模样,上前一步将加茜娅揽进怀里,同时还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一一“怎么?你还怕我偷偷记住路线?"虽然眼前情况危急,但加茜娅总觉得有点好笑。
“闭嘴!这是我的规矩!"苔茵大声说,“作为学生,不可以随便质疑老师的决定!”
“呃……行吧,都听你的。”
“你要说"好的老师!”
“好的老师!"加茜娅觉得自己就差稍息立正敬礼了。苔茵满意地"哼"了声,刚要启动,突然想起自己两只手都捂在加茜娅眼上,抽不出空来。
但她决计不肯在新学生面前丢脸,赶紧催动大脑苦思冥想一番,想不出来,便东张西望一一
正巧,那山洞掩体留出的通气孔处,鬼鬼祟祟地探出半个可疑火球!苔茵大喝:“什么邪祟!“她移开一只手,让加茜娅也看见“敌方”,然后,顺手从另一口袋里掏出一把金色的赶路粉挥出来。金色粉末洋洋洒洒地笼罩住她们,同时还有……飞快钻进烟雾的敌方火球。就这样,加茜娅不情不愿地和这两个陌生的家伙,同居了。同居的处所,是魔药师城堡,一座巨大高耸的黑色哥特式尖顶塔楼,拥有错落嵌套、旁出斜伸的副阁和巢屋,远看像孩童堆出的歪歪扭扭的积木作品,从塔底到塔顶,竞没有两扇窗户是完全对齐的。苔茵亲切地叫它“糖果屋",因为"它就像故事书里装满糖和蜂蜜的地方,并且是专门用来诱拐小孩的那种”。
此堡位于一片常年灰雾笼罩的黑松林低谷中,不见天日,四周布满沼泽险隘,空气里漂浮着腐烂树根、灰烬和虫壳粉混杂的古怪气息。加茜娅刚来的时候,经常在这结构复杂的城堡里迷路。扭曲移动的旋转楼梯、昏暗隐秘的异位面地窖、浮动着金色符文的苔藓石门、蠕动的红砖墙面、游走着怪异阴影的角落……它如同活物般时刻变化着。“像你这种笨蛋,惜命的话就不要乱走!前些年,不提死在魔药实验里的那些,光是被糖果屋吞噬的小可怜,就不下百个”好了,现在加茜娅知道,为什么苔茵这么缺学生了。这实在是一场代价高昂的拜师之旅。
加茜娅离开酒馆后,一直走进树林,确定四周无人,才小心地从口袋里撵起一撮金色粉末,绕着自己身体周围洒了一圈,随后“砰"地一下,直接回到自己在城堡中的房间。
这是个宽敞套房,甚至称得上温馨舒适,就是风格有些古板。石壁上贴着米白碎花墙纸,拱形落地窗被厚厚的红绒帘覆盖,老旧橡木家具十分齐全一-是的,它们全都是几个世纪前的过时样式,没有金属铆钉,也没有齿轮咬合,只有安静的木头和手工曲线。她离开裂隙深渊后所到之地,不像联邦地图上任何一处,甚至也不太像传闻中危险荒芜的新大陆,更像是位面融合之前的魔法旧世纪,连工业革命都未曾发生。找不到任何机械痕迹。
这里的村庄城镇之间,没有蒸汽列车轨道,也没有飞艇横空掠过。道路是四通八达的羊肠小道,蜿蜒穿过雪原,通行的是毛发浓密的角马一一鳞角马的祖辈,还有矮种山鹿拉的木车。偶尔有法师骑着翼蜥经过,留下一串水波般震荡的魔纹尾迹。
村镇本身也不设能源中心或齿轮瞭望塔,每家每户都依靠自家炉火和符文油灯维持光亮。屋舍多为木石构建,屋顶种满抗咒草和避雷藤。被主流社会压制已久的魔法体系,似乎十分纯正完整地保存了下来。各族居民们过着悠闲的生活,在市集上用草药换鱼干、用魔法水晶换盐。每个孩子都至少识得三种初级法阵,甚至连卖面包的老太太也能不动声色地画出一段保鲜魔纹。元素资源丰富,魔法仿佛是和呼吸一样自然的生活方式。没有广播塔,也没有联邦监察军的影子。当地居民说一种略微变异的通用语,她不需要额外学习,也基本能懂。时间显得宽松缓慢,只随阳光、鸟鸣和体感来安排作息。
加茜娅像个崭新的孩子一样,在这里落地生根。她渐渐觉得这种平静生活也很不错,远离勾心斗角和战争硝烟……说到底,那些人关她什么事呢?她每日的生活就是早睡早起,清晨在塔楼顶端的小花园里采集凝着露水的晨光草,上午在苔茵的实验室里分拣草药、研磨石粉、调配五颜六色的发光药液,同时听她絮絮叨叨一些听得懂或听不懂的魔药知识。中午亲手做饭,偶尔会失败,把整锅食材熬成黑暗料理,但自己做的怎么都得吃下去,不能浪费。
下午则是完成苔茵指定的挑战任务,有时得抄五十遍咒语铭文,有时要去城堡地窖里捉几只透明元素蛆,或是出门采集更特殊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