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的君王威严之气,紧紧逼问,像在审问一个犯人,火光映在他些许沧桑的眼底像是怒火。
南诏王后还算理智,上前一下下安抚南诏王的胸口,“听侍女说是阿禾跑去找檀玉玩,兴许是两个孩子贪玩不知分寸,才闹出这样的祸事。”她又宽抚檀玉,眉眼慈祥又温柔,“你父王也是担心心你们两个安危,语气这才冲了些,檀玉你不要放在心上呀。”
南诏王不听分说,指着躺在软榻上被宫女簇拥着的乌禾,她的发髻和衣衫凌乱到处是干涸的泥巴,脸颊上也有几道,摊在膝盖上的那片裙摆破破烂烂夹杂着泥土和鲜血,灯火与月光相辉,衣裳上有好几处血掌印清晰可见,都来自她破了好长一道口子的手掌,御医正给小公主清理脚上的石子,说是有几颗石子扎入脚底。
甚至有一根短小的树枝直直扎入脚心。
爱女心切的南诏王不忍直视,手指都在抖动,“你说说这叫玩吗,檀玉终究是哥哥,要照看着点妹妹。”
南诏王又看向檀玉,“而你是怎么照看的,让妹妹受伤成这副样子,阿禾从小到大都没有伤得这么严重,怎么跟你在一起就受伤成这样,檀玉,你跟父王讲,阿禾究竞发生了什么,你们今夜究竟去了哪里,阿禾受伤你有没有责任。”到最后,父亲的语气像是把宝贝女儿的受伤的罪责全部怪罪在了儿子身上。虽然的确是他干的。
檀玉眼底平静,眸光幽暗,静静望着所谓的父亲的怒吼,冷风吹起他的青丝,火光凌乱闪烁在眼底。
他不该听信了那道士的话。
温馨?亲情?爱?他还是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他只在乌禾的眼睛里模糊地感受到这种缥缈的感情。这一遭,好无聊呀。
檀玉清澈温良的明眸渐渐被藏在内心早已揉作一团,叫嚣的戾气吞噬,周遭温和的气息冷却,风又大了些许,卷着火焰呼啸,发出诡异的鸣叫。“阿爹……阿娘……不关哥哥的事。”
一道娇弱沙哑的声音穿过风声,乌禾从榻上缓缓爬起,“是阿禾夜里做梦,梦到父王带阿禾去打猎,在山里过夜时,漫天流萤的场景,想着檀玉哥哥从小在山里长大,一时兴起便缠着檀玉哥哥带我去,知道阿爹阿娘定不会允许阿禾一个姑娘家夜里跑去山上,可阿禾实在馋得紧,便撒泼打滚求檀玉哥哥偷偷带我出宫,檀玉哥哥拗不过我,只好答应我,嘱咐我时时刻刻都待在他的身边,可阿禾忽然看见一只硕大的萤火虫,一时心切追了过去,没注意脚下的路,这才不小心掉下山坡。”
“故,是女儿执意缠着檀玉哥哥带我去,也是女儿执意不听檀玉哥哥的劝,女儿自食其果,不关檀玉哥哥的事。”“事后,檀玉哥哥还把我从山坡下捞了上来,不辞辛苦背着我回王宫。”乌禾垂眸,眼底划过一丝嗤笑,她无奈抬首望向檀玉,笑了笑,“麻烦檀玉哥哥了。”
檀玉静静伫立,眼底神色不明,半响他勾起唇角,“不麻烦。”南诏王后无奈道:“阿禾,你若是想看流萤母后便让人给你捉一屋子,何必跑去深山老林,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知道了母后,阿禾知错了。”
小公主说的有模有样,南诏王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但仅是对檀玉,他甩了甩袖,又心疼又生气朝乌禾道。
“你说说你,夜里不睡觉去捉什么萤火虫,你要是出了什么事,父王和你母后怎么办,这件事绝没有下次,你这个月就在曦和宫好好养伤,没有本王的命令,小公主不许出宫。”他朝曦和宫的侍女和一众士兵道:“都听到没。”然后无奈叹了口气,折身离开。
南诏王后温柔地抚摸女儿的肩,“阿禾也不要太在意你父王的话,他也是太过担心你了。”
乌禾扬唇笑了笑,她不想让阿娘担心,拍了拍阿娘的手背,“阿娘,女儿知道的,等伤养好了,我再去哄哄阿爹。”等阿娘走后,乌禾嘴角笑意渐渐冷却,她也不想编造这个谎言,可方才,她清楚地看见檀玉嘴角的杀意。
他想杀了他的爹娘吗?
杀了她,杀了这里所有的人,包括他的亲生父母。那可是他的血亲。
简直匪夷所思,乌禾不敢赌,换作从前她定然巴不得扒下檀玉的羊皮,可今夜她见到了第一层真相。
檀玉太恐怖了,他真的有可能杀了他们所有人,用他所谓的小宠物,轻而易举血洗王宫。
可他的身上为何有那么多蛊虫,南诏从十六年前开始禁蛊,他那密密麻麻如黑水的蛊虫从何而来。
像是深渊,漆黑深不见底,藏着太多秘密,乌禾摸不透他。她只知道,他是个非常危险的人,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危险。蓦然一道阴影落下,冷风吹拂她的背脊,如怪物鬃毛,如蚁麻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僵硬地缓缓抬头,对上檀玉那张冷白的脸,他微微俯身,逐渐逼近,用仅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问。
“为什么要帮我撒谎。”
乌禾的杏眼弯了弯,里面映着他的眼睛。
“因为我喜欢檀玉哥哥,想保护檀玉哥哥,不想让你受到爹娘责怪。”“保护我?”
檀玉呢喃,莞尔嘴角轻笑。
“真的?”
乌禾目光灼灼,“比珍珠还真。”
她紧紧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