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不定明天去生产队瞎传什么话。
她看了眼还剩下一半床铺的空间,身子往外挪了挪,腾出点地方:“你别去了,那边湿的更睡不成,我们两挤一挤还是能睡得下。”
周北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姜秀。
姜秀的眼睛很漂亮,眼底细碎的星光比煤油灯的火苗还亮。
他伸出去的脚又收回来:“好。”
姜秀看着周北关上门,吹灭煤油灯,屋里一下子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她的听力变的敏感,听见周北的脚步声从床尾绕到另一边。
床板忽然‘咯吱’一声。
黑夜中,姜秀感觉到极具压迫感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刚才还挺镇定的姜秀,这会开始紧张了。
她又往床边轻轻挪过去,耳边传来周北低沉磁性的嗓音:“别挪了,再挪就掉下去了。”
姜秀:……
她找补解释:“我想给你多腾点位置。”
周北:“不用,我这点地方足够了。”
在外执行任务,冬天在雪地里潜伏十天半个月都是常事,漏雨的屋子和半张板床已经很不错了。
姜秀躺的平平展展,因为太靠外,右胳膊在空里架着。
床本来就不大,两人这会挤在一起,姜秀盖着被子都能感觉到从周北身上传递过来的热气,跟个火炉一样,这要在冬天至少是个暖炉神器。
她望着黑漆漆的屋顶,忽然想到几个词很适合她和周北现在的处境。
夜黑风高,狂风暴雨,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好像适合做任务,生孩子。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预兆。
姜秀在胡思乱想中睡着了,周北直到听见旁边传来绵长的呼吸,浑身绷紧的肌肉才逐渐松懈。
他翻过身,手肘支起上半身,另一只手臂握住姜秀的右胳膊,轻松将人往里挪了些,收回手时,低头看了眼睡得香沉的姜秀。
周北自认为看人从没看走眼过,可却在姜秀身上栽了跟头。
和姜秀第一次见面他就把她了解透了,老实,没脾气,不爱说话,跟人说话也不敢抬头对着别人的目光,这性子是打小在家里受欺负造成的。
但嫁到周家的姜秀,自信明媚,说话会看着别人的眼睛,不吝啬自己的笑容。
从今天和胡秋兰的事上就能看出来。
她嘴皮子很厉害,并非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老实好拿捏的性子。
周北躺回原位,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屋顶滴落的雨珠。
东边屋里。
三家人都被滂沱大雨吵醒了,赵艳玲趴在窗户上看了眼。
外面黑漆漆的,也看不见什么,她又躺回去,对睡的死死的周国说:“今晚的雨挺大的,西屋肯定成水洞了。”
语气带着幸灾乐祸的快感。
隔壁周大森屋里,胡秋兰也趴在窗户往外看,一边看一边揉着被姜秀掐的紫青的地方,晚上睡觉那会她还给周大森看了。
胸口,大腿-内-侧,大片青紫,要气死她了!
不过想到西屋今晚的惨状,胡秋兰又觉得痛快了不少。
这场雨下到天蒙蒙亮才停。
姜秀这一觉睡的沉,第二天一早又被公鸡打鸣吵醒了。
起来没见到周北的身影,原本睡在最边上的她不知道什么睡到了中间。
天光乍亮,照进如同莲藕的屋顶。
屋里到处都湿漉漉的,墙壁贴着的报纸也被雨水浇的稀烂,屋子原本就破,现在更破了。
姜秀没有抱怨,精神十足的爬起来开始收拾,比起生不如死的躺在病床上,有事可干可太幸福了。
七十年代的农村都是泥巴路,昨晚下了一场雨,路上估计都是泥坑,今天县城应该是去不成了。
姜秀走到床边,看了眼老式沉重的木板床,撸起袖子,撅着屁股使劲把床往里面推。
“咯吱”声响的有些频繁了。
姜秀觉得,她得和周北说一声,不行打一张新床,不然真到了跟周北‘睡觉’的时候,‘咯吱’声就够震天动地的了。
万一周北动静再大点,这破床塌了也不一定。
周北天不亮就起了,起来去隔壁看了眼几大捆稻草,他昨天看天色不对,把稻草都放在破板子上,下面没沾上雨水,倒是最上面一层落了点水。
他去厨房做好早饭,端着饭菜进屋就看见正撅着屁股,咬着牙卖力推床的姜秀。
娇小的一个人,却干劲十足。
愣是将厚重的木板床推了一小段距离。
周北把饭菜放在桌上走过去:“你去洗脸刷牙,我来推。”
姜秀看到周北动手,直起身捏了捏有些酸困的手臂,视线在周北的手臂上停顿了几秒,男人稍一用力就将厚重的木板床推到靠墙的位置。
那一瞬间的爆发力使手臂上的肌肉都绷紧了。
姜秀:啧。
这身体一看就很健康。
还很有劲。
这一点她亲身体验过。
周家几人今早特意起了个大早,就想看周北和姜秀的笑话,想看两口子垂头丧气的望着他们漏雨的屋顶叹气。
一想到他们淋了一晚上的雨就痛